可就是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要抢自己的肉身,着实令她不解。

同样觉得诧异的还有重珑瑾。

他过往多有顽劣不假,恶事也做了不少,可到底是被上虚宗细心维护长大的少宗主,出来进去全是前呼后拥,没见过什么险恶世道,更别提这样可怖的换身邪术。

故而这会儿哪怕只是听一听,都觉得脏了耳朵,倒吸一口冷气,想也不想就开口质问:“此种邪祟之法,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蕤姬作为魔修,自然是不怕天谴的。

而且她身居高位多年,已经很久没有被这般质问过。

此时闻言先是一愣,很快就忍不住笑出声了,声音格外轻灵,甚至带了几分俏皮:“我活了这般久的时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单纯可爱的孩子呢,”说着,她侧过身,葱白指尖轻轻戳了一下重宗主的胸口,软着嗓子道,“你养的这个宝贝儿子能不能让我尝尝?”

而一直恍若眼空四海的重宗主终于微微低头,紧蹙眉尖,沉声道:“那是我唯一亲子,莫要碰他。”

蕤姬有些不开心的鼓起了粉腮,但不多时就又笑起来,小声念叨了句:“亲子啊,有趣。”

这般反应有些怪异,可重宗主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反复无常的脾性,倒也没有多管,而是转头看向了重珑瑾,语气很是低沉:“你怎么会来到此处?我曾与你说过,太虚明镜中危险颇多,让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涉足,怎么,忘了?”

这话听起来平铺直叙,甚至都没有太多起伏,却足以让重珑瑾打寒颤。

显然,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宗主对于自家爹爹还是心存敬畏。

纵然已经知道重宗主做下了恶事,重珑瑾也对他多有怀疑,可这会儿还是本能的躬下身子,声音都怯懦起来:“爹爹,我不是自己想来的,而是误打误撞……”突然停住,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重珑瑾吐露实情,“孩儿有太多疑问想要寻爹爹,这才用了血缘法术追寻而来。”

重珑瑾眉头紧皱,显然对独子跟踪自己的事情十分不满。

但没等他说什么,蕤姬就已经开口,像是宽慰一般地道:“莫要动气了,想来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