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骂我是什么……来着?”
他微微抿唇笑了,眼尾眯起的弧度带着利刃出鞘的锋利与优雅:“怪物?”
这个词在他舌尖低声咀嚼着,仿佛唤醒了某些不愿苏醒的回忆,一如当年被父亲亲手拔掉的断角,还有倒在血泊里失去温度的母亲。
那些痛苦的往事和业已遗忘的岁月回溯而上,终于剥落了这许多年来小心隐藏的伪装和虚伪的面具,将他鲜血淋漓的内里,残忍地暴露出来。
许永无法说话,只能神经质般地摇着头,他蹬腿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看就要被活活掐死——一个利器刺入肉体的声响,几乎细不可闻地擦过耳边。
段回川蓦然被这响动惊醒,同时松开了手,许永矮小的身影顿时跌落在地,露出他背后一个满脸写着惊恐和哀恸的少年。
年幼的许辰双手举着一柄水果刀,刀上沾满了淋漓的血,那鲜血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双臂承受不住地剧烈颤栗着。
——血是许永的,他父亲的血,他举着刀刺入了自己父亲的后背,滚烫的鲜血溅了他半张脸。
许辰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怔怔望着他,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段回川霎时间清醒过来,唇边犹残留着来不及褪去的冷笑,他酷烈的神情好似镀了釉的白瓷被震出一条龟裂的缝。
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他一贯镇定自若,此刻也被惊诧和震撼砸得思绪停摆了一瞬。醒过神,他上前夺下了弟弟手里的刀,远远踢开。
额头上的异角已经缩了回去,只剩下两道浅浅的红痕,被刘海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