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挑的猫眼被黯淡涂抹得近灰,眼下大片的青黑,意味着他已有许久未能得到良好的休息睡眠,连缓缓迈开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糟糕到上级都眼看不对,强制给他安排了一段休假,这段时间都别来上班。

虽然他自己希望更积极地投入工作中,但收到了命令也没办法,便连着几天都留守在家里。

同样是在家里守着,但这一次,与曾经焦虑等待联络时的状态截然相反。

诸伏景光只能坐在家里发呆,然后连着每晚做同一个噩梦。

父母惨死的噩梦被新的噩梦取代了。

他梦到的惨死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地点是昏暗夜下的某个楼顶,他趁另一个似乎要阻止他的男人不备,自己朝自己的心口开了一枪,血溅到了身后的墙面,淋射出大片血花。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何况还是“自己”的死亡。

诸伏景光理所应当的对这一幕产生了惊惧,并且会从梦中延续到醒来。

可是,当他意识恍惚之际,视角变为了那个在梦中自杀而死的“自己”时,他的恐惧忽然消失了。

原来他开枪打碎的不只是自己的心脏,还有储存了重要联络信息的手机。

那就没关系了,他是为了大义,为了更多人的生命,欣然赴死的。

只要想到自己守护住的光明,即使性命不得不遗憾地终结,那也——

‘白痴。’

‘……好熟悉,为什么感觉,不久前好像才被人这么骂过……’

‘是我骂的,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我哪敢。’

下意识无奈地回复完,心口中枪的他忽然“咦”了一声,很是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