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内心深处,还有点小小的庆幸——若是真的不能活着,九泉之下见到父母,也可以狡辩:我努力了,但是情况不允许,不能怪我呀!
更何况,多年的逆来顺受早刻在了她骨子里。
即便如此,生命与生俱来的求生欲却不受控制。
所以,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方亦亦再怎么有所准备,脑子还是瞬间清醒了。
随着寒意的靠近,方亦亦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紧紧盯着她,距离极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离,大脑尖锐地报警,逃跑念头冲刷着每一根神经。
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手脚不听使唤,仿佛与自己脱离了,连最轻易的睁眼都做不到,神经末梢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东西”近在咫尺,刀俎鱼肉,随时都能取她性命。
方亦亦感觉感觉自己在急促地呼吸,实际上,她连胸膛的起伏都微弱到快要没有。
神经绷紧得如满弓的弦,冷汗却大豆似地滴落,淹没在身下的被褥里。
不知怎么的,原本她盖在身上的被子,竟然平整得像纸板一样被她压在身下。
方亦亦双手交叠在胸前,安静地躺着,如被即将被装进棺材,献祭给恶鬼的活人祭品。
额间有个冷硬的东西正顺着鼻子缓缓往下划,所到之处,寒气刺骨。
这种寒意比她所遇到的最冷的冬天还要冷,仿佛血液都被冻住,不能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