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想得并不复杂,说得也很坦诚。
沈错冷笑了一声,望着窗外道:“你只看到我惩戒的是贪官污吏,却不知道接替这贪官污吏的是不是又是另一个贪官污吏呢?
你以为同知找我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吗?哼,无非是些权力上的勾心斗角罢了。”
沈错虽然从未身在官场,却看多了官场的黑暗。朝廷如今空出手来收拾江南的这些封疆大吏、士族文人,难道是为了百姓吗?
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已。
这些文人固然有可恶的地方,但当初也并非没为朝廷办过事。
就如同天明教一般,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天然的屏障,用不着他们的时候,便是背叛朝廷,动乱国基的魔教。
兔死狗烹,不可谓不凄凉。
沈错早就看透了这些事,倒也无所谓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她与姑姑不如母亲狠,输也在情理之中。事已至此,她无意再进入另一场争斗,更不想去当母亲的棋子。
沈错当初会接受佥都御史一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沈云破还在柳容止手里。她只能表现得乖一点,以能保证姑姑的安全。
沈错知道柳容止担忧的是什么,她若是和全盛时期的姑姑联手,天下难逢敌手,便是在王宫三进三出恐怕都无人知晓。
如今姑姑虽然癔症严重,武功尽失,但姑姑天纵奇才,难保有一日不会恢复清醒。
届时两人联合,天明教教众又散布全国,一呼万应,整个炎朝恐怕都难得安宁。
所以母亲才处心积虑要她离开炎京,离开姑姑,说的是让她在外历练,实际不过是为了将两人分而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