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神色木椅上的女人高高系起的长发如瀑,一半垂落在身前,一半落在椅后,身上的玄甲早在进门时就被贴身的人服侍着取下挂在旁边,此刻只穿着内里暗红色的短打衣衫,但上衣却穿的松松垮垮,左肩还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有一道颇显触目惊心的绽开的伤口。
连带着将锁骨的那片浅沟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肩上是一道箭矢划过的伤痕,旁边的随行女医正在帮她上药,有些庆幸地感慨那箭上没有抹毒,然而陆同裳却懒懒散散地倚在太师椅背上,仿佛受了伤被抹药缝合的人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额间有细细密密的汗水渗出,将她几缕沾在鬓角的黑发打湿,谁也看不出来她正被处理的伤口究竟有多痛。
莹白如玉的脸庞里,略显英气的黑色眉头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仿佛墨色点漆,中央还有一星如火般灼灼的光芒,好似将她的精气神都凝成那无比强悍的星光,始终支撑着她一往无前。
她没有受伤的手展开一卷卷消息,先从军师整理出的最紧急的部分开始看,掌握了营中各方的讯息,对后备供应和粮草数目,以及近来各座边关守城的讯息有所了解之后,闭了闭眼睛,仿佛有些疲倦似的稍稍换了个姿势。
刚给她处理好伤口的女医在旁边温婉地劝说道:
“此药生肌虽快,但药效迅猛,终归伤身,同裳你以后还是少用为妙。”
陆同裳淡淡地应了一声,从那疲惫中寻回神,淡淡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旁边那军医听见她这几年如一日的回答,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陆同裳自己终归才是用药的人,旁人又怎么可能劝得住她?
于是只能尽到医者职责,叮嘱完她多休息少操劳之后,恨铁不成钢地抱着医药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