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光听到听筒里传来忙音,把手机扔到一边,翻了个身。

她的心比起先前平静了,在还没听见晋蕴如的声音的时候,她焦躁又不安,像是心里有一个凌乱的线团,怎么也没办法梳理完好。

下午得知爷爷不去参加家族晚宴的时候,谢折光就提出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想呆在家里,也不知是谁——中午一起吃饭的家族成员有很多——说了一嘴:“真孝顺啊,小辈都爱热闹,像折光这样愿意陪长辈的不多。”

言下之意,自然是谢折光是为了讨好爷爷,才做出这样的事来。

到了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只有她和爷爷两人,爷爷便说:“不用想着讨好我或者怎么样,无论如何,你该有的都会有的。”

什么是该有的呢?

当时的谢折光在心里讽刺地想。

每个人对自己该有什么的定义想必都不一样,就好像爷爷一定觉得给了谢言姿她该有的东西,但是谢言姿可不这么认为。

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一种羞耻,因为被指出在讨好爷爷,而她还真有此意的时候。

她难免还产生一种愤懑,不懂为何同为谢家小辈,她就必须要如此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她心中在某一时刻短暂升起对父母的怨念,很快又变作某种空虚,百感交集之下,她独自在房间熬到凌晨,在给晋蕴如打电话的时候脱口而出:“我好想你。”

话一出口,心脏就宛如擂鼓,她这里无人燃放烟花,因为此区域禁止,听筒那边传来烟花声,让她也沾染到一些过年的氛围,心跳声中她良久说不出话来,听见对面传来脚步声,喘息声,还有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

她听到了么?如果听到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会不会挂掉电话?会不会回避她远离她?会不会……

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由此谢折光发现脑海中的想法确实能比嘴巴快上太多,因为嘴巴上她只蹦出一句:“你听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