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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的局势看似明朗,新帝铲除奸佞,历经千辛万苦。

萧坤宁的屋舍以简单雅致为主,桌上放置点心果子,她递给沈汭一盒子果子,自己剥着核桃来吃,道:“前几日赵熙然研做了一道核桃芝麻羹不错,晚上你尝尝。”

“你心境真宽,新帝不错,赏罚分明,赏赐群臣,将废帝留下的贪污案都妥善处理。听说她给新帝挡了一剑,刺客查到了吗?”沈汭打开了话匣子,将长安城内形势都说了一通,“与你离开前无甚改动,另外先帝恢复了先生的赵氏身份,竟不知她的乐阳长公主的后嗣,另外赐她公主的身份,位同赵璨。”

萧坤宁听出话锋不对,“他如何知晓先生的身世?”

“听说乐阳长公主在宫里身陷囹圄,是新帝冒着威胁救她出宫门送去洛阳谢家。”沈汭剥着瓜子,萧坤宁愁绪不解,拧着眉梢的神色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透着成熟。

一别多日,她错过太多的时光了。

“果然是他。”萧坤宁面露讽刺,顾宗背后果然是赵初霖,上辈子出家是怕谢玙找出他的秘密,及时避身,“谢玙替他挡下一剑,不欠他的了。另外刺客说出是背后是沈家,你们不知吗?”

沈汭手中的瓜子忽而就剥不动了,感觉想萧坤宁话中有话,“这件事是废帝诬陷,陛下都已经澄清了。”

“澄清就成。”萧坤宁意兴阑珊,一朝天子一朝臣,沈汭对先帝想来是忠心的,她闭口不选了,站起身往里走:“可要看看先生?”

沈汭登时就站了起来,朝里看去,榻上隐着人影,她小心挪着步子,屋内熏着清淡的熏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周身轻松。

谢玙紧闭双眸,唇角苍白,从未这么安静过,沈汭见过眼眶红了红,萧坤宁却提醒她:“伴君如伴虎,沈家的兵能辅助新帝登基,也能将他拉下来,你们仔细些。谢玙何时醒,我们再作打算。”

沈汭已非当年少女,萧坤宁的话一听就感觉出深意来,“你好像有话?”

“没什么话,下个月我成亲,你可要留下?”萧坤宁捏着自己袖口上的暗纹,她好不容易离了长安那等阴谋诡计之地,没有谢玙在,她也不想再回去。

青城虽小,好歹是安身立命之地,心思简单些,她也能对付。

“阿宁,你不回去吗?”沈汭听出她的话意,成亲是假的,就想着日子简单些。

萧坤宁凝视谢玙淡然的睡颜,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那股子恨意早就不见了,留下的是辛酸。面对沈汭的深情也是无颜面对,“郡主,我早已不是当初的萧坤宁,谢玙总说我笨,确实,在她面前没有聪明的人。沈家以她为先,如今你们也该当心些。”

“阿宁,我也可以留下的。”沈汭急急道,心口慌得厉害,面对萧坤宁的拒绝,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想要挽救,“我也可以放弃长安城内的权势,留在青城照顾你。阿宁,我并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我们照顾先生。”

英气的眉眼与当初相似,不同的是眼中的情绪,被黄沙磨过的棱角愈发冷硬,身上那股子杀气让人不敢直视。

萧坤宁经历过前世的事情后,对情之一事早就忘得干净,她喜欢沈汭的纯粹,喜欢文与可的刚正,也喜欢赵璨的单纯,如今这一些都在权势中磨得干净。

物是人非下,她拾不起初去长安的信心,也无法忽视谢玙的过去。

她对谢玙分不清是何感情,恨意也有,喜欢也有,错乱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绣娘手中一团乱麻,理不清。

将谢玙带离长安,她心中宁静了不少,不用面对复杂的过去,更不用想着怎么面对谢玙。

“沈汭,我如今很平静,谢玙醒来必然回长安城,若是不醒,我就养她一辈子。”

“阿宁,实不相瞒,我早就见过先生,那时我就羡慕她的毅力与能力。父亲常夸养女若谢玙,便是最大的舒心。谢玙给沈家出谋划策,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但有一点,阿宁,你我相识在少年,为何我不能让你多看一眼?”沈汭望着谢玙苍白的容色,想起那个夜晚,谢玙满身是血出现在将军府,明明是个孩子,眼中的光色就像黑夜一样深,烛火照不清她的眼底。

再见谢玙,却是在含光殿内,在废帝议政之处,谢玙已是废帝面前的近臣,人人都会夸一句的谢太傅。

她知自己比不过,也不想去比,但是她只喜欢萧坤宁,谢玙为何也要抢。

她凝视谢玙的眸色渐渐暗淡下来,“阿宁,谢玙哪里好呢?”

“哪里好?”萧坤宁眉梢挑了挑,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哪里都不好,就是聪明了点,傻了点,盯着一个姑娘十四年。赵熙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当年放我出去会遇到谢玙,就该拿绳子绑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