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儿看着地图上的山山水水,一时很惶然,一双潋滟含水的眼眸看着郑澜,露出不解的神情:“殿下怎么能跟着我……”
郑澜打断了她的话,将地图卷起来,随手扔到一边,有些不耐烦道:“还以为爱妃早已经有了逃走的具体计划,难道只是说说吗?”
小院儿沉了一息,说:“自然是想走的。只是宫变刚息,殿下就浩荡离京,陛下知道吗?如今太子余党正被清算,朝中缺人,陛下恐不会……”
那些郑澜即将登临储位的留言,这几日小院儿也不是没有听闻。她当时想倒也是正好,他继续做他的皇子,而她可以回到杭南,谋一份教授琵琶的差事或者做个绣娘、女工之类,总能养活自己,从此不再被人胁迫,自给自足快意人生。
但没有想到,他要跟着她走。
郑澜已经有些不耐烦,他一贯的不习惯解释,却总是为了小院儿破例,于是道:“本王的事情,皇帝老子何时真的能挡得住?爱妃婆婆妈妈的样子,仿佛老了二十岁,倒真的像个絮絮叨叨的王府主母了。”
小院儿不理会他的讥讽,垂首把卷起来的坤舆图打开,大郑辽阔的疆土就在眼前,她手指找到京城,沿着运河一路南下,看到了临河县,又向下过了从小长大的扬州,又向下停顿了一下,看到“杭南”两个字。
“好,就去杭南。”郑澜不管小院儿还想说些什么,将地图拿起来,卷起,轻轻一投,地图就规规矩矩落入了刚刚书架的位置。
小院儿好奇地看着郑澜,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郑澜只好走到小院儿跟前,神色里有些许不耐烦,问小院儿:“爱妃总说想要自由,我且问你,你自幼可有没有靠自己赚过一分钱?出了这王府的大门,爱妃拿什么过活?”
小院儿一时语塞,她诚然凭着聪慧,自幼习得了一些技能,比如弹奏琵琶,比如吟诗作赋,又或者烹饪得一手好饭菜,但是说到能凭借自己的本领生活,莫说她这样被人牙子和秦楼楚馆一路豢养长大的绝色美人,就是很有把力气的粗俗民妇,没有家世背景,也很难在这世间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