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曳雪面露讥讽:“怎么,要我替你写么?”
李珏讪讪地低下头,就着昏黄的烛光,开始写起和离书来,他写得很快,不多时就放下了笔,喏喏道:“好了。”
北湛伸出两指,挟起那张薄薄的宣纸,仔仔细细,逐字逐字地看完,才看向赵曳雪:“如何?”
赵曳雪并不接过去看,只面无表情地回视他:“难道要我赞一句,这卖妻书写得好,文笔斐然,笔酣墨饱,精彩绝伦?”
她每说一句,李珏的脸色就白一分,北湛慢条斯理地将那张纸叠起来,细心地收入袖中,如此,尘埃已经落定。
李珏忐忑问道:“太子殿下,那……我、我能走了吗?”
“走?”北湛剑眉微挑,诧异道:“你要走去哪里?”
李珏以为他要反悔,顿时急了,道:“您说过,保我性命的!”
北湛悠然道:“自是保你性命,又没说要放你离开,一切等到了盛京再说。”
李珏没想到大费周章,到头来还是要去盛京,脸色骤变,没等他说话,北湛便扬声唤来晏一,指着李珏道:“从今日起,他不再乘车,与军中士兵同行,一同吃住,务必要保他性命无忧。”
言外之意是,其他皆可随便,晏一应了声,对李珏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李珏惊慌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北湛淡声道:“你是什么意思,与孤何干?在这里,一切都听孤的意思。”
哪怕李珏再不情愿,也晏一被带走了,马车里恢复了安静,赵曳雪仍旧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也不过去,她只觉得满心都是疲惫,就好像一个瓷瓶,每日不断地往里面倒水,而现在,水终于溢了出来,瓶子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