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河每每出门时紫笑都会担心, 他未回来,她便冷静安心不下来。
更何况眼下是阿阮在册子里所写的对外边世界全然不知的叶晞独自出门来。
江河在小铺外不远处停下,不再往前。
紫笑还在往前走,江河抬手拉住了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阿阮在册子里有写,世子喜爱吃西市深处一对老夫妇经营的杂货小铺里卖的饴糖,她每一日都会在晨间给他一块饴糖。
江河第一次背着紫笑带叶晞找到这儿来时,他便知道这个老旧的小铺子即是阿阮册子里所写的地方。
在那之后,他每回出门再回去时,都会特意到这儿来走一遭,若是能遇到小铺开门营生,他总会将铺子里的所有饴糖给叶晞带回去。
然而八个月前,这个小铺便同这西市里的绝大数铺子一样,再未有营生。
他不知经营小铺的那对老夫妇去了何处,或许逃离了建安,又或许死在了混乱的枪矛之下,在这人人自危的乱世之中,又有谁人顾得了不相干的旁人性命?
江河只记得八个月前他到得这小铺时里边已然空荡荡的,只留下满屋破旧的架子,藤编的旧筐子随意扔在地上,有些更是破了半边,满地破碎的东西,就好像这小小的铺子被洗劫过了一般,只剩下狼藉。
自那时起,江河为叶晞找来饴糖便愈发困难,然而即便如此,这一年来他始终照着阿阮册子写的,每一日都会在他碗边搁一块饴糖。
不过,饶是小铺不再,叶晞仍旧每月都要来此一回,独自在里边坐上好一会儿才舍得离开。
初时江河不知他这般执意是为哪般,后来他在看到叶晞系在左手腕上的发带时,他忽然之间便明白了。
那是一根桃粉色的发带,上边不仅绣着小小的桃花,末端还缀着桃花状的小银饰,显然是女儿家的物件。
而能让他连一条发带都如此在意的娘子,除了阿阮,又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