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开了头。
南书房的值房里,王授文脱了鞋,盘着退在炕床上打坐。春雷阵阵地响在他头顶,就是不下雨。
外面,程英捏着眉心跨进来。
王授文听到他的声音,眼也没睁:“你今日进宫来做什么。”
程英抖开袍子坐下来:“你不去南书房,马多济那些人等着你老议事。听说乌里台把十一爷身旁的近侍全部杀了,就留了一个老太监,人也从营里挪‘三溪亭’,这等同是定了监所啊。”
他连客套都没有,直接提了这件事。
王授文睁眼松开盘着腿,穿好鞋,从手边抽出一本奏折在程英眼前扬了扬。
“还有更下吓人的。乌善参了云南盐道,布兰泰,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程英道:“这事户部跟我通了一气儿,大概意思是乌善要把恭亲王和他从其那的那些门人逼上前门大街卖家当了。”
王授文笑笑:“你怎么不看十二爷上前门大街,要说亏空户部,什么布兰泰,理番院,谁比得过十二爷内务府,别的不说,先帝爷驾崩这项大事上,你大起胆子猜,内务府那些旗人吞了多少?”
程英道:“老大人,我在和你说十一王爷的事。”
王授文挪叠着面前折子道:“得,那就说回去,程英,别看养心殿那边大病着,这些本子在南书房堆成山了,实则这些都底下人向上回话的本子。前前后后,按部就班地走得比什么都稳。万岁爷捏十一爷的手劲儿一点子都没松。”
程英没有说话,王授文看着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