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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顾得上用药就好些,这几日怕是顾不上。”

话刚说完,乾清宫的小太监在外头道:“曾公公您在里面吗?宝子他们等着回您话。”

“好,这就回。”

说着,他向疏月跪了个安,那边萍露已经撩了帐门。

曾尚平走后,萍露的瞌睡也大半醒了。她挽起袖子将铜壶里的水倒出来,泡了一壶茶。“可算是给热茶吃了,这紫禁城白天看着到处都热闹,一到晚上就能冷死人。”

王疏月捧着热茶走到帐帘边。撩开一点帘边向外看去。

雪很大,天上却挂着一轮挫出毛边的月亮。月下是被大雪覆盖的乾清宫的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角的九只脊兽明明彼此都挨得很近,看上去却孤零零的。

“小姐,还写么?”

“写,先歇会儿。”

她就着萍露将才打盹的那张垫子抱膝坐下来,不在母亲身边,再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光她,此时宫中人人都讲究不起来。皇帝大丧,所有的嫔妃皇子日夜守灵。满汉的部院官员也都在自家衙门集食集宿的,轮班值守。

其实对于大部分的京城百姓来说,死的是一个鞑子头儿,为他穿孝,掐着大腿为他哭,无非是怕九门的官兵要拿人。至于那些龙子龙孙,后宫里的女人们,各自心头有多少伤哀,多少计算,这就不得而知了。

顺宁年间的皇帝死了。

声势浩大丧礼在每一个人脸上蒙上死灰,但人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跳动地澎湃有力。每一个为皇帝的死泪流满面的人,都在想着如何在皇帝死后更好地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