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研磨挑灯,顾有悔在一旁念读着她所写的单子,不一会儿就犯了困,念着念着就念糊涂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伏在她的书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月隐风浅,正是十一月底转寒的时候。
一片枯叶叩窗,嘉定四年的冬的第一场雪这样纷纷然然的地落下来。
她写道最后,朝那个已经打起轻鼾的人看去。
“殿下,该给他生个炉子了。”
“是啊。”
七娘放下墨块来,搓了搓手,到后面取了一张薄毯过来,与顾有悔盖上。
“殿下,不是奴说,他对殿下可真是实心,”
她听出了七娘的意思,却无以为答,只能伸出一只手,将一时滑下的毯子拉提起来,重新覆住他的肩膀。
顾有悔的背脊轻轻地动了动,似乎做着一个什么梦,喉咙里轻轻地呢喃着:“纪姜……别过来……听话……别过来……”
纪姜的手僵在他的肩上。爱恨若由心所控,她情愿能忘则忘。
可爱恨若不由心所控,她就永远没有办法,去给另一个男人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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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