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简,你来帝京的……是要做什么。”
宋简低下一只手,摁在她的肩头。
“你一日为奴,我一日为臣。你怕什么呢。”
说完,宋简的笔顿了顿,他在默《菜根谭》中的几句话,反复随意地写,纸上已经快没有空处了。
“换纸。”
背后的人却没有动。
“听不见话吗?”
纪姜仍然没有动,她甚至将一双腿都松放了下去。“爷。”她突然换了称谓。宋简的肩头却是一怔。
“奴婢太累了。奴婢歇一会儿吧。”
她声音很柔软,像稚嫩的花散出的香气一般。
宋简没有再说什么,他们这样一高一低地隔着椅背倚靠而坐。不多时,背后的人呼吸匀净下来。宋简放下笔回身低头看去,她靠在他的腿边,已经累地睡沉了过去。一身素净的衣裙铺散在青石砖的地上,手指微微弯曲着叠放于膝盖。
她之前说,这是她最开怀的一日。
于宋简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不再是公主,她是民宅窗下柔软的女人,不再妆容精致,操劳之后坦然地露出疲倦之态,如果父亲没有死,他如今,该有多心疼她。
宋简站起身,从椅前走出来,走到她面前。
弯下腰,将纪姜从地上抱起来,她被一个多月以来的牢狱折磨地很瘦,身子软地像一团温热的棉花。宋简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抱着她饶过屏风,穿过正堂,走到里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