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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声继续,我舒了口气,听了几耳朵,他们好像在讨论一张图纸,制乐器的图纸。

在饮第三杯茶时,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不能再等了,我放回茶杯,双手插在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事先放好的簪子,瞅准手腕跳动的地方,卯足了劲插了下去。

疼,蚀骨钻心的疼。

血,是热的,我如同挂在篝火上方正被炙烤的野兔,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疼且烫,佛书上的说的入地狱下油锅,想来不过如此滋味吧。

我咬紧牙齿,拼力弯起唇角,镇定维持着先前微笑的弧度,血愈流愈多,渗进绛红色的衣袍里。

我端坐在垫着棉蒲团的椅子上,身体渐渐变凉、发冷、僵硬

袖笼里血腥味越来越浓,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有股难言的恶心流液涌上喉头,我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还是没有把它压下去,到底,漫入了口腔。

我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我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笑着唤了声“宴帝”,我的声音有些小,宴帝没有听到,依旧在同易南说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有人飞到我身前,颤着声音喊了声“阿悬”。

我笑了笑,呛鼻的泡沫顺着嘴角流下来,手臂缓缓垂下,簪子掉落在地上,人声哗然的大殿,我听到簪子掉落在地砖上的清脆声响,一声,两声,向前滚了滚,被谁踩了一脚,又向前滚了滚

易南抱着我,一手按住我尚在淌血的手腕,一手撑开我嘴巴,探了三根手指进去,带着哭腔大声喊着:“阿悬,吐出来,吐出来,阿悬,求求你,吐出来,阿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