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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走,一路望,还是没瞅到可疑之人,路过一个折扇摊子时,我住了脚步。虽是初秋,夜风吹起,还是有些微凉,扇子也就没了什么用处。

街边的这个摊位却挂满了一车的扇子,团扇、折扇、羽扇、蒲葵扇应有尽有,许是怕入了秋这些扇子受潮发霉存放不住,或是这个摊主急用钱,又或他要返乡种田临走需处理掉这些扇子。

总而言之,摊主吆喝着清仓处理,买一送一。

琳琅满目的扇子中,我一眼瞅见了一把折扇,它半开着挂在一把粉色的蒲葵扇后,我却还是一眼便看到了那把并无特殊的折扇。

摊主见我盯着那把折扇,遂殷勤的取下来,笑眯眯递给我,说:“姑娘好眼光,这把扇子可剩最后这独一把了,再不买,今年可就没了。”

我嘀咕了句,眼瞅着就要深秋,现下不买,今年可不是就没了嘛,手却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长河落日圆的扇面,我再熟悉不过。

骤然忆起去年的那个寻常夏日午后,我立在街边,随手指了一把做工粗糙的折扇,那把折扇的扇面,就是幅长河落日圆的场景。当时,阿凌嘲讽了一番我的品位不过如此,隔日,他拿着易南新制的同样图画的折扇向我炫耀,被我要了过来,又拉着他去向易南要签章。

因有易南的签章,那把扇子一直被我视若尚方宝剑随身携带着,直到那夜我跳了崖,方随我一起泡进水里,不知所踪。

一直在前面的宴帝见我迟迟没有跟上,踱步折返回来,瞥了眼我手中的折扇,喷着酒气道:“瞅着是眼熟。”

我遂把扇子丢在摊位上,道:“俗,忒俗。”

宴帝呵了声,负手离去,我忖了忖,快步跟上他,听他似乎说了句:“一弦一柱思华年。”

我偷笑一声,欲上前去嗤笑他为何也吟起了酸诗,蹭到他跟前时,看到他醉意的脸上微露的倦态与怅然,我怔了怔,没敢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