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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扁了扁嘴,继续啃着鸡爪子,说:“你脾气肯定随你娘。”

他嚼着一块肉,“哦?”

“易太师脾气倔且暴,你呢,未免太过于软绵了,譬如当下这个境况,若是换做旁人,至多分给我一个鸡屁股。”

他咽下口中的白肉,眯眼笑,“其实,算起来,这只鸡,是被我自个吃了多半,肉都是被我吃了,你不过啃了几根骨头而已。”

我举着鸡爪子吃吃笑了两声,“你这点,像极了易太师,凡事爱论死理,死倔死倔。”

易南耸了耸肩,又撕了一条白肉,我继续道:“还有跳崖这件事,跟个二愣子似的,二话不说就随我跳了下来,这是没死,若是死了,你到了阴曹地府,怕也不会放过我,那时再后悔随我跳崖,忒迟了些。”

易南没了言语,只顾闷头吃肉,看他样子,应是现下就后悔了。

待他吐了最后一块骨头,闷闷说了句:“阿悬,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拿自个性命赌气,好吗?”

我抹了抹嘴角,“别的不敢保证,唯独这件事,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平生最最最爱惜的东西,就是自个的这条贱命,不然,我也不会就跳了崖。”

我叹了口气,如实相告,“实则,那晚,见到你之前,我已勘测好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河流,听水流的声音,应是足够深,若是我跳下去,多半不会摔死。”

从易南惊愕的样子里,看得出来,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再道:“我刚到太师府时,阿凌落水,是我把他捞上来的,你还记得这件事吧,其实,宫里的女子,十之八九都不会凫水,她们觉得女子凫水动作野蛮丑陋,不甚雅观,大都不去学。但是,我娘却不这样认为,她总是说,多个技能总归是好事,若是我与旁人生气,打不过他们,起码还能逃。小时候,我总是不以为然,不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打碎了五姐心爱的一个镯子,五姐先是拿鞭子抽我,结果用不好鞭子,反而抽到了自己,气急败坏的五姐改拿剑追着我砍,我无处躲藏,索性跳进了玉液池中,那时,我水性尚不太好,奋力游到池中央时,已是体力透支,灌了一肚子脏水,若不是三哥与贤妃娘娘及时赶到,我定是溺死在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