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湛眉心微拢:“我不是问你,我是问她。”眼神若有似无的再度飘到对桌的女子身上,见其已然恢复平静无波的模样,甚至还一反常态的含笑品酒,哪里还寻得到半分无措。
辟岐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先是怔忪片刻,继而再难自若,他想起在别业后院她苦苦哀求时的神态,可那般卑微可怜的神态却与如今面前浅笑嫣然的脸蛋难以联系起来。
一模一样的脸,截然不同的气韵。
他倏然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耍了——
“我同我爹在街角摆豆花摊,我发誓……我发誓不会说出去,求求你不要杀我。”
街角摆摊的又怎会跑到这里来,一时心软放走的弱女子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
“辟岐?”
他攥着拳头,努力隐忍怒火道:“属下不明白大人所问何意?”
严子湛半阖着眼,长指缓缓把玩着酒杯,淡淡道:“你对这个女人可有印象?”
辟岐踟蹰,他跟在这少年宰相身边十余年,早明白对方很多不为人知的怪癖和缺憾,例如滴酒不沾,例如嗜好甜食,又例如……头痛病症严重之时记不得初次见面人的脸孔。
他大可以全盘托出告诸一切,可看到不远处为女儿殷殷布菜的中年男人,思忖片刻终是选择了隐瞒:“属下……不曾见过她。”
严子湛不语,薄唇渐渐挽起惑人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