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程温的声音依旧是柔软的,笑得有些卑微。
阮玉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程温的卑微是从何而来。
状元郎有个清贫不幸的家世,父亲早逝,妹妹病死,母亲体弱多病,前二十年皆是在泥泞中挣扎。他一步步从深渊爬上顶峰,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满身疮痍。
阮玉觉得,他心里一定有一道很深的疤痕,那彻骨的痛意日夜折磨着他,令他不能真正的释心开怀……或许,他嘴角挂着笑,只是为了隐藏心中淌出的泪。
姜颜成婚的那夜,程温说要送她回家。
阮玉犹疑着没答应。不知为何,自从醒来后她便很是害怕夜里和男子独处,害怕到连牙齿都会颤抖。面对程温,她虽不如面对陌生男子那般恐惧,但依旧是有些心慌的。
“赵嬷嬷……在马车上等我。”阮玉细声说,不敢看程温的眼睛。
意料之中般,程温好脾气地点点头,笑着说:“那好,阮姑娘一路小心。”
“嗯,你也是。”程温转身的一瞬,阮玉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又唤住了他。
形单影只的年轻人顿住脚步,有些讶然地回身望她,温声道:“还有事吗,阮姑娘?”
宾客的笑声隐约传来,苻府的灯笼下,阮玉脸颊微红,如雪上的落梅,轻轻指了指程温的腰间道:“程公子的这个结,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