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时间的策略并未成功,姜颜只好跛着脚缓缓地踱入空荡奢靡的寝宫之中。
明黄的帷幔鼓动,烛台长明,苻首辅领着五名翰林大学士已经跪于殿中听命,而帷幔内,依稀可以看到龙床之上枯瘦如柴的天子仰面躺着,似乎呼吸不畅,胸腔中时不时发出破碎的嗬嗬之声。
而龙榻旁,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乃是允王朱文煜。
姜颜跪在靠门的位置,朔风凛冽,她却只穿着单薄的官服,一双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缘故,僵得几乎伸展不开。
东厂的太监搬来了书案,又将笔墨和帛书置于案几上,殿内静得像是一座坟冢,老皇帝的残喘之声和鬼嚎并无两样。
姜颜濯手,慢慢地研墨,眼睛余光偷偷瞥向门外,希望能有人及时赶到,制止这场名不正言不顺的废储风波……
蓦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沉寂,老皇帝似乎呕了血,不稍片刻,纱帘被人撩开,露出朱文煜狷狂油腻的脸来。
他扫视殿中跪拜的群臣,面色晦暗不明,沉沉道:“父皇有令,请诸位卿家恭听遗诏……”
“允王殿下,这不妥罢?”说话的是文渊阁大学士韩西。这位清瘦的文臣抬头拱手,直言反对道,“既是遗诏,便应让百官门外旁证,太子和皇后立侍左右才行,焉有如此草草了事之理?”
朱文煜的脸色霎时变了,冷冷道:“韩大人,这是父皇之令,你要抗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