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亲手将一面护心镜赠与谢少离,又沿着街送了他一路,直到到了城郭处,不能再往前走了,她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城外,雄浑的号角绵延,苍穹广袤,旌旗猎猎,十万将士乌压压的一片,整装待发。那位年轻的黑甲将领——她的夫君,正骑在一匹通体油黑的大宛良驹上,以剑指天,气冲云霄。
将士们雄浑的呐喊震天动地,林思念忍着腿伤爬上城墙,远远地望去,她看不清谢少离的脸,但她知道他的眼神一定穿过十万人群,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觉得她的心,也跟着谢少离一并走了。
唉,如今分别不过半月,她便想他想得夜不能寐。也不知王妃这二十多年是如何撑过来了的……
想到此,她掀开眼皮,偷偷瞄了王妃一眼。
王妃依旧素面朝天,手拈兰花静谧打坐。似乎感觉到了林思念的不安分,她朱唇轻启,淡漠的嗓音如泉淌出,无悲无喜:“你既心不静,便不必强留于此,出去吧。”
林思念只得磕了头,退了出去。
天色有些阴沉,她揉了揉发麻的腿肚,心想大概是要变天了。
几场连绵的冷雨过后,冬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侵袭了大地。清晨,林思念换了冬衣,披着缀兔绒的坎肩倚在枯荷池边的水榭里剥松子儿吃。
几缕稀薄的冬阳洒下,她望着灰暗的天空中间或飞过的几只飞鸟,心神恍惚地想:他此刻在干什么?冷不冷,饿不饿?她送的护心镜有没有好好地戴着?
“唉!”她叹了口气。
“哟,才几日不见,咱们的小谢夫人便蔫了?”
身后传来一个笑吟吟的女声,林思念从沉重的思绪中回神,扭头一看,登时眉开眼笑:“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