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兰迅速望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躲和尴尬,吞吞吐吐道,“这……臣也是听雁城守将偶然提起,说军中有人诽谤王爷狐媚惑主,是靠……靠身子才爬上如今的位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臣当时也是勃然而怒,断不能容忍他人如此侮辱王爷。”
怒到极致,内心反倒如死水般平静。我勾起唇角冷笑道,“哼,好一个狐媚惑主!君明颜十三岁开始为国出征,五年来几经生死拼下战功赫赫,若不是他,哪里会有如今这一统三国的大璃皇朝!现在倒好,本皇还没打算做那鸟尽弓藏之事,倒有人开始替本皇清君侧了!此等‘忠心’,当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我一掌拍在透凉刺骨的城砖上,缓过身来阴冷冷地笑,“倘若再过些时日,本皇是否就要感恩戴德地把皇位拱手想让了?”
周围立刻哗啦啦跪倒一大片人,五体投地高喊“吾皇息怒!”
我扫视了一眼脚边跪倒的军臣,将目光落在李若身上,“李相!”
李若立即抬头抱拳,目光坚定,“臣在!”
“你立即起草诏令:即日起军中挑拨事端、不听悔改者,斩!不服从军令者,斩!听信谣言,诽谤朝臣者……”西风呼啸而过,我拉了拉狐裘领子,将最后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斩!”
“臣遵旨!”
李若很快起草了诏令,贺执兰找了一个得力手下快马将盖有璃国玺印的令书送往雁城。
到了天黑的时候,幽关的雪停了。然而塞北的夜晚却是刺骨的寒,仿佛连血液都能冻住。雁城那边依旧还没消息,我有些忐忑,命人准备了火把,再一次来到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