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国在海底。

桑唯因为刚晋升为g46星星球主,对这颗星球建立起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联系，不仅能够感受到人鱼国在哪里，还能带着荀谌一同找到人鱼国的入口。

到地方了才知道。

人鱼国今日的活动就是为了庆祝有了新的星球主,并且今天还正好是新任星球主的生日。

桑唯和荀谌戴上了小型呼吸器,便进入了人鱼国。

这里的建筑偏向古风,亭台楼阁，恍若回到了古代的花灯节,凭栏处香风阵阵，人鱼倚在那里娇俏笑着,长街漫布花灯,熠熠生辉。

桑唯心想，该不会有在海底放河灯的情节吧？

她这样想着又好奇问荀谌：“水里面能点火吗？”

荀谌：“普通的火不可以。”

他说着,指尖冒出了一小撮火焰,像是烟花一般,说不出的好看。

桑唯非常配合的哇了声。

荀谌将火焰朝桑唯这边移动了下,暖黄色的火焰映照在少女雪靥,将她眉眼衬托的更为柔和，好似悬于空中的明月落入海中,又到了他的怀中。

指尖的火焰还在跳动，像是在跳舞一般吸引桑唯的眼神。

桑唯也很给面子的发出惊呼。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荀谌不禁失笑。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幼稚，用一小撮精神力冒出的火焰来逗一个小姑娘玩。

……还乐在其中。

桑唯看到荀谌莫名笑了，眨眨眼,也跟着笑了，注意力很快就被不远处的活动吸引，“我们去前面看看。”

这种表演节目可以说是人鱼国的特色。

管家在陆地也准备了。

但也许是因为在水中，所以一切又别有韵味。

桑唯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水族馆,到处都是瑰丽漂亮的小鱼，还有童话世界里面的人鱼。

“有没有一种东西，我们吃了可以变成人鱼？”

荀谌：“没有。”

“人鱼国的人口普查很严格，种族也很有凝聚力，禁止出现这种情况。”

桑唯唔了声。

身边游过了一条漂亮蓝色人鱼，他尾巴末端竟然还是偏向透明的蓝色。

荀谌警铃大作。

果然，桑唯已经被人鱼吸引，还试图和对方搭话。

因为是星球主，而身上又自带亲和力。

蓝色人鱼面带笑容，凑到桑唯身边，恨不得钻到桑唯怀里，“……你们是来梦幻之境玩的吗？”

“前面正有很多人排队呢。”

这是一条会说星际语言的人鱼。

桑唯疑惑：“梦幻之境？”

蓝色人鱼的鱼尾扫过桑唯的脚踝，痒痒的，他觉得自己尾巴也挺痒的，便也笑了起来，“是情侣之间去玩的小游戏，会找出情侣最担忧或者最恐惧的事情，创造出幻境模拟。”

桑唯懂了。

这是一种婚前磨合的游戏。

挺不错的。

然而桑唯单身，属实没有什么兴趣。

蓝色人鱼竭力推荐，“不过如果是主人的话，也可以去玩玩呀。”

“说不定会找什么呢。”

桑唯歪头：“？”

蓝色人鱼笑了：“梦幻之境除了是情侣游戏，也是可以有单人模式，只是单纯的映照出自己最恐惧的事。”

“不过这种情况还是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的好，免得永远沉浸在梦幻之境没法出来。”

他说着便毛遂自荐：“我只独自去过梦幻之境……”

——这句话是在说他没有伴侣。

荀谌想。

蓝色人鱼：“但我的精神力很强大，足够将沉浸在梦幻之境的人毫发无损的带出来。”

他眼睛也是湛蓝色的，湿漉漉的望着桑唯，发丝在海中飞扬，犹如蛛丝一般要将桑唯缠绕起来。

荀谌不着痕迹的遮挡了下桑唯，淡声说，“我跟着就可以。”

蓝色人鱼没理会荀谌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桑唯，“我还愿意为主人生孩子。”

桑唯：“……！”

不，这个不行！

她不会要孩子的！

桑唯勉强笑着，“多谢你的好意，我和哥哥去看就好了。”

蓝色人鱼不怎么上网，上下打量了一下“哥哥”，发现这男人很难挑出毛病，实在有点完美。

便小声嘟囔，“还挺刺激，哥哥妹妹都在一起了。”

桑唯：“……”

荀谌：“……”

这么一听，禁忌之恋，确实有点刺激。

系统莫名想到了教皇。

本来以为“人鱼”是和教皇有关的元素，本来以为“禁忌之恋”也是和教皇有关——

但今天教皇简直被忽略的彻底啊！！

偷家都没偷这么干净的。

系统忧心忡忡。

真的好害怕教皇忽然黑化，对未成年酿酿酱酱。

……

梦幻之境是一面巨大的镜子，人鱼们报名以后排着队跳进里面。

系统心说。

哎嘿，这镜子不也是教皇的元素吗？

看来这好朋友有时候是得让步的。

真是好艰难的人生啊。

系统忧心之后，竟然又有了几分幸灾乐祸。

桑唯：“你想玩吗？还是就我一个人玩？”

荀谌：“我陪你。”

单人模式，他来做那个引导者，在桑唯迷失在幻境时，拉她出来。

桑唯眨眼，“你不想看看你担忧恐惧的事吗？”

荀谌：“已经看过了。”

他停顿了下，解释的明白了一点，“在兽人世界。”

在兽人世界，已经看过了。

桑唯回想了下，骤然明悟，望着荀谌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沉，“别担心，现在科技很发达。”

荀谌：“……？”

她想哪里去了？

桑唯心说。

兽人世界是狂欢的代名词，荀谌恐惧这种狂欢，该不会是……不行吧？

嗨呀。

果然，霸总总会有点乱七八糟的毛病。

说不定荀谌就等着遇到那个真命天女，然后人到病除。

荀谌淡声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桑唯无辜：“我什么也没想。”

荀谌说明白了点，“我有洁癖。”

桑唯唔了声。

果然是霸总，对此事深度洁癖，需要一个真命天女。

桑唯心说，自己写霸总文学还是太缺乏生活经验了，写的有点太温和了。

现实果然比小说狗血啊。

压下胡思乱想的思绪，桑唯和荀谌一同进入梦幻之境。

这下反而是荀谌有点愣住。

在梦幻之境中，引导者能全程看到被引导者恐惧的事情，甚至还会参与其中。

而被引导者会模糊掉自己的记忆，只沉浸在恐惧之中，直到克服。

除非特别信任，否则也不会来玩这种无趣的游戏。

荀谌惊讶的点在于，桑唯竟然如此信任他，竟没有半分犹豫。

……

桑唯今天刚好十八岁。

但事实上，活了十八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恐惧什么。

恐惧死亡吗？

也不是。

恐惧所在意之人的死亡吗？

也没有。

卫灼女士用亲身经历教会了她要接受生离死别。

然而除了生老病死以外，桑唯又属实想不到自己恐惧什么。

穿过水镜时的飘忽感也终于消失。

桑唯已然忘记自己在水镜之中，她回到了十七岁的生日那天。

宾客来了很多，场面也很盛大。

荀谌混在人群中，望着周围的颇有几分古朴的建筑，又看到孩子们手中的智能手机以及平板，便知道这是桑唯时空穿梭时待的时空。

比兽人世界的科技要发达很多。

但与星际时代实在无法相比。

可即便跨越时空，也能让人感受到生日宴的奢华。

桑唯这会儿正在后面吃长寿面呢。

做面的厨师笑着说，“这可是卫女士亲自交代的，说要年年给大小姐做一碗长寿面。”

桑唯神色恹恹，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面条。

忽然察觉到一阵注视，抬抬眼，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便又垂下眼睛，继续看着面。

厨子也看到这男人，皱眉说，“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荀谌：“……”

他这个引导者就没给安排一个大小姐身边的身份吗？

保镖也行啊。

桑唯推开碗，“不吃了，年年都是这儿，没意思。”

厨师哎呦了声，忙说，“大小姐，咱不是早就告诉您啊？当年那碗长寿面是卫灼女士亲手做的，她怕您伤心，这才让我们后来给您做面的时候谎称那碗是我们亲手做的。”

桑唯分不出真假，但长寿面是真的吃腻了，况且是不是卫灼亲手做的已经没意义了，反正人也不在了。

她想要的也不是那碗长寿面。

而是把面端给她的那个人。

桑唯见荀谌还没有，便招招手让他过来，“你来替我吃掉。”

厨子又紧张又失落，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心，“大小姐，这，这是我亲手给您做的。”

桑唯托腮看他，“所以呢？”

猫眼里面全是冷漠。

哪里有往日的看人时的古灵精怪，与那些亲近呢？

荀谌倒也没有含糊，坐在桑唯身边吃桑唯还没动的长寿面。

桑唯诧异挑眉，“今天是你生日吗？”

荀谌：“不是。”

桑唯：“那你为什么吃长寿面？”

荀谌：“？”

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桑唯长叹，“你怎么真的给吃了呀。”

少女话音乖软，像是在撒娇一般。

有亿点点娇嗔。

荀谌心说，这未成年未免太难伺候。

难道真的是代沟吗？

桑唯：“你快把他吃完。”

“长寿面不可以断了，吃了一口就要吃完，这样我才能长命百岁。”

荀谌蹙眉：“哪有这种胡话？”

活一百岁，那不是在咒自己吗？

他垂头吃完长寿面，给未成年祝福，“祝大小姐长命千岁。”

桑唯笑了起来，“那岂不是都成妖精了？”

荀谌想了想，“那就活七百岁。”

星际最长寿的人也就是六百三十七岁，他希望未成年可以长寿一点。

桑唯又笑，“那不还是妖精吗？”

她托腮望他，“我活到四十岁就够了，这样也不会太久，也不会变老，该做的还都可以做了。”

荀谌皱眉。

四十岁在星际夸张一点都能称得上夭折了。

他问：“你有什么想做的？”

桑唯：“没想好。”

“我小时候还想过统治世界呢，长大了就觉得这太简单，还是算了。”

荀谌一阵无言。

“……”

这得是多中二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有点霸道。

荀谌心说，这也就是一个星球，想要统治世界确实挺容易。

桑唯像是把荀谌当成了一个倾听者：“我之前和卫灼女士讲过这个愿望，卫灼女士说等我成年了，就让我体验一下。”

荀谌嗯了声。

确实让人体验到了，整个人鱼国都成了未成年的私人财产，统治了一整个星球呢。

桑唯：“你叫什么名字？”

荀谌：“荀谌。”

桑唯：“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荀谌心想，这水镜的能力不行，都压制不住小姑娘的记忆，这会儿还能模糊记起大概印象呢。

他冷静回答：“我曾经在工地砌墙，大小姐可能路过见过我。”

桑唯盯着荀谌上下打量了下。

忽然语出惊人，“你脱掉衣服让我看看？”

荀谌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领带系的太紧，竟然有几分喘不上气，“大小姐别闹了。”

桑唯哪里闹了。

“我想看看搬砖工人的身材。”

她振振有词，“我现在是个有钱的寿星混蛋，我这会儿就很想看。”

还挺押韵。

荀谌：“……”

确实挺混蛋，这种侮辱人的方式真不多，怎么看都像是大小姐在故意折腾人。

因为他吃了她一碗长寿面？

荀谌暗戳戳想。

大小姐看起来挺嫌弃，实际上心理很在意这一碗长寿面。

他站起身，勾着领带扯下来，清冷眸色仿佛染了点火星，正在以燎原之势快速漫延。

桑唯：“好了。”

她制止说，“穿上西装也不过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好看的。”

荀谌一时气笑了。

“大小姐不看看，怎么会知道？”

桑唯不赞同看他，“我还是个未成年，你怎么能勾引我？”

荀谌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会后悔的。”

等出了水镜，回想起这段记忆，桑唯一定会后悔的。

但桑唯不知道荀谌的意思，还以为荀谌在说不看他的身材会后悔，她微微蹙眉，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大胆，竟然跑到她面前说这种话。

她上下打量了下荀谌，含糊说，“算了，等我成年那天你再来吧，我今年才十七。”

荀谌定定看她：“好，希望大小姐记得这个承诺。”

桑唯嗯了声。

带着这个砌墙工去了宴会厅。

这会儿正该切蛋糕了，见了寿星出来，大家都在欢呼起哄。

有人看到荀谌，“这人是谁？凭什么现在大小姐身边？”

桑唯：“我请的保镖。”

那人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恨恨盯着荀谌，好像非常痛恨怎么就让这个小白脸抢先当了保镖。

荀谌：“……”

未成年身边，保镖都是个稀罕位置。

点了蜡烛。

桑唯闭上眼睛许愿。

其实是满脑子的放空，只是空荡荡的度过了这十几秒钟，然后睁开眼睛，笑着看向大家。

吹蜡烛的时候，桑唯忽然顿了下，她拉过来荀谌，“你帮我吹。”

有人殷勤说，“我帮大小姐吹吧。”

桑唯没理会。

旁边自然有人笑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给大小姐吹蜡烛？”

荀谌忽然有了一种“我是天选之子”的冲动。

仿佛给大小姐吹蜡烛是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