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对不住将军啊!”金城傅仰头一叹,看到朴少存,心里发酸。

“为将者,征战沙场,马革裹尸,陛下不用愧疚,当初少存从军之时,就已经想过会有今天。”朴少存脸色平静,向金城傅躬身行了一礼:“是老朽让陛下失望了,为将者,明知仇寇如虎,狼子野心,杀我子民,毁我城池,却不能击退仇寇,佑我山河,护我子民……”

“宁进之野心如狼,高高在上,辱我高丽韩氏,每每念此,心如刀割……”

“是末将无能,不能护我高丽疆土,致使仇寇入侵,占我城池,辱我子民。”朴少存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袖:“若能用末将的残破之躯换我韩氏盛世太平,别说一条手臂,就算让末将现在去死,末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现在敌强我弱,就算我高丽拼尽最后一兵一卒,又能如何,难道真的要拼尽我韩氏一族所有血液不成。”

“仇寇之强,已经不是我高丽所能抵挡,望陛下三思,我等受辱不重要,哪怕背上一世骂名,只要我韩氏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如果因为反抗,致使我整个韩氏遭劫,我等就成为韩氏历史上真正的千古罪人了。”

“陛下,求和吧,为了我韩氏!”

说到最后,朴少存深深的向龙椅上的金城傅鞠了一躬,不过可以清晰的看见,朴少存浑浊的眼眶已经红了,有晶莹的液体流淌,求和,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却是如此刺眼钻心,还是从他这个高丽国大将军口中说出来!

很多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是屈辱的活着,背一世骂名,心里的煎熬,更加难以忍受,金城傅坐在龙椅上,半晌没有说话,他的嘴唇轻微的颤动,目光看着朴少存,半晌说不出话来,想骂,骂朴少存贪生怕死,他骂不出来,因为他明白朴少存。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金城傅有些颓废的坐在龙椅上,这是第二次,他感到如此无力,第一次是两年前,宁进之打进开城,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他们,他的父亲战死,自己最看好的子嗣被他亲手送出去交给宁进之,看着金展被宁进之当着自己的面被斩杀……

这是一种怎样的大悲,父亲战死,自己的子嗣还要被自己亲手送出去交给敌人。

“男儿一身,本应顶天立地,保家卫国,但是朕,却一样都保护不了,如今仇寇再次杀来,朕却依旧什么都做不了,难道就真的只能求和吗?”

心有大痛,杀父之仇,丧子之痛,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还要向仇人卑躬屈膝。

“臣等无能,请陛下赐罪!”

众多高丽国大臣低呼,心里都涌现出一股悲戚,家仇国恨,对于整个韩氏而言,宁采臣就是他们最大的仇人,但是现在仇人打过来了,他们却苍白的发现自己如此的无力,连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只能通过求和的方式以期望获得苟延残喘,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算了,都起来吧,就算要赐罪,也该先赐朕自己的罪,是朕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