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计蒙的事,帝江也有些发懵,正在那里憋着气呢,闻言喝道:“禄终,你搞没搞错?你父吴回自不量力,率大军与九黎作战,结果因伤重而身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禄终的声音很低沉,竟然听不出一丝怒意,语气平静得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我父君为中华名将,一世能征善战,这一战亦重创强敌、退而未败。战场上的伤亡,正如重华大人方才所说,裁决已定我不再追究,可是战场之外呢?帝江,皆因你率大军压境,我才未能随父君出征,部中精锐军阵也未能尽出,父君因此才未获大胜。父君为掩护后方族人撤退,在战场上力战至最后一人,才受了重伤。这笔账,难道不能找你算吗?”
帝江嘲笑道:“我可是来为两部调停的!吴回过于托大狂妄,未带足精锐便进犯九黎,而且他想用出人意料之奇袭,一次率十支军阵渡泽已是极限,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禄终:“调停有率大军压境的吗?况且你算什么东西,难道自封天子使者?”
帝江霍然起身道:“禄终,你说话客气点!”
禄终:“我就是不客气了,你待如何?”
侯冈咳嗽一声道:“二位君首,有事说事,不得在此谩骂争执。”
禄终:“那我就说事了!首先要多谢方才奉仙君的提议,我与帝江都展示了溯源神通,诸位也都能看见,最近两个月我们各自都做了什么?两个月前,我父尚未发兵渡泽,帝江就已集结大军进发,期间更与计蒙有多次密谋。帝江说是调停,重辰与南荒五部尚未开战,甚至我父尚未进军之前,就准备好了大军来调停吗?帝江身边的谋士计蒙,暗中下手屠灭奔流村一族,挑起九黎与重辰仇恨,使此番大战在所难免,而他趁机发兵牵制重辰,此举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欲谋害我父!”
帝江以调停为举兵的理由,确实站不住脚,因为他举兵竟在吴回进军之前,人家那边还没开打呢,他这边就准备好了要调停?再说调停轮得着他吗,而且举兵压境、还跑错了地方!
帝江瞪眼道:“计蒙杀人之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禄终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事先并不知情,这种事情只要达成目的即可,他也没必要让他人知晓。但计蒙是你身边的谋士,你身为君首用了谋士之计,就要不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谁还不明白吗?”
帝江:“你想怎样?”
禄终:“我想请天使公断。”
重华沉吟道:“共工部君首帝江,私蓄大军列阵于重辰边境,所谓调停之说的确不足采信。但帝江毕竟没有进犯重辰之地,禄终大人若认为此举导致其父身亡,这只是个人私怨,本使难以代表天子公断,最多只能处置共工部蓄养私军之事。”
帝江反驳道:“说我蓄养私军?往大营周围看看,九黎诸部与重辰部不一样都在蓄养私军吗?”
侯冈开口道:“天子使者为平息纷争而来,有过者皆应处置,或责令改之或接受刑罚。如今事出有因,各部于冲突中皆召集大军,也不能断定平日蓄养私军。但天使公断之后,应各自散去私军,不得再犯其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