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求凰看了一眼那在帘子下不发一言的杨太真,又看向李岐,声音带着几分沉重:“李岐,你不在大营好好看着你的兵马,私自调兵出营,意欲何为?”
李岐道:“国主,臣受命于国主,领一万兵马,拱卫定安城,护我唐国千秋社稷,现如今,也是在履行分内的职责。”
“履行职责?”李求凰嗤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履行职责……”
他突然站起,狂怒地指着李岐喝道:“孤让你驻守大营,你却违反诏令,私自带兵出营,包围王宫,在宫内横行杀戮,如今……还将这血腥气带进了这间大殿,你这也叫履行职责?”
“孤何曾给过你这样的职责?”
“孤何曾让你这般胡作非为?”
三个问题宛如三道惊雷在大殿之中震耳欲聋,甚至惊得百官心惊胆战。
国主的修为深浅,没有几个人真正有机会见过,并且在很多人眼里国主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更少有苛责下属之时,哪怕是纵酒狂歌之时,也是指天笑骂,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其间风采反倒令人称赞。
而今日这位唐国诗仙,终于还是表现出了一些如凡人一般的情绪。
李岐眼神平静,再次拜了下去:“国主既然如此问臣,臣也只能据实回答。臣乃唐国臣子,食君禄,自当恪守唐国律法。国主既让臣护卫社稷,臣就必将为唐国社稷效死,但是,国主可曾记得,唐国律法自初代唐王颁布之时,便有着这样一条……后宫,不得干政。”
李求凰面色一变:“你……”
李岐看向杨太真,沉重道:“如今妖妃祸乱朝堂,结党谋私,致使我唐国朝堂奸佞横行!忠君爱国者因不懂讨好而被贬黜,谄媚苟且者倒是个个平步青云。如今是大争之世,荆吴、沧海、墨家都在戒奢以俭,整肃吏治,强军备战,唯独我唐国,却是骄奢之风渐长,吏治每况愈下,至于军队……”
他声音越发洪亮,环顾四周:“臣本不想再提数年前伐荆吴之败,可臣如今观朝堂上下,竟无一人再记得我唐国曾大败一场!”
“放肆!”这句话却不是李求凰说的,而是李岐说完这一句之后,杨太真派系的官员终于无法再保持缄默,纷纷站了出来骂道:“李岐!你这是在讽刺百官,讽刺国主。败了又如何?难不成败了就要日日以泪洗面不成?那荆吴不过是正巧有些运气,趁着我唐国内部空虚,靠着偷袭才有了一口喘息之机,若是现在,我唐国再度南下,那荆吴必然在我唐国铁军之下灰飞烟灭,而今你怪罪到贵妃娘娘头上,怪罪到国主头上,难不成你忘记了?当初南下攻打荆吴,你也是极力主战之人!”
李岐目光轻蔑地看着那名大腹便便的官员,仿佛从他的肚子上看到了唐国现如今官场糜烂的影子,冷笑道:“不错,当年那场仗,我也曾主张出战。”
“那你还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