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正端着茶盏往嘴边送,听他这么一说,动作不禁顿了顿,接着他抬起头冲着阮陶笑了笑。

见此,阮陶的眉尾一挑,他压下心底的狐疑,十分自然的笑着唤了两声堂哥。

没有矫揉造作的哭喊、没有虚情假意的关切,这亲戚就这么认下了。

这倒是让阮陶长舒了口气,其实让他哭他也是哭得出来的,小时候陪着师父去给人做道场,灵堂前那家的“孝子”哭不出来,就是让他去顶上的。

哭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累的慌,这几日刚从牢里出来,实在不想在演一出大戏了。

接着,阮籍又向他讲了一些家中的情况,祖父母已经过世了,阮陶上面两个叔叔、三个姑姑,这些年家里人一直在找阮陶的父母亲,但一直没消息,去年好容易有了音讯,传来的却是讣闻。

好在阮陶如今还活着,故而家中人派了阮籍来接。

阮陶起先还觉得奇怪,阮兰盂在蜀中开书院,这么十多年手底下的弟子一批一批的往外送,总不能一个都没入朝为仕。

随后他转念一想,孔门三千弟子也才出了七十二个,进士入仕没有点儿门楣关系,怎么也得从地方官做起,不一定能与阮李两家的人有所接触。

再者,两家的事儿逗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估计提起的人也不多,想来阮兰盂也会在弟子们面前刻意隐瞒,故而就算阮兰盂的弟子有缘与阮、李两家的人遇上,说上几句话,谈到的阮兰盂的几率也不大。

这个年代,要找一个刻意隐姓埋名的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父亲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将你接回家中养着,叔叔婶婶去世的这一年你受了太多苦了,还让我嘱咐你,你爹和我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说着,阮籍笑了,“也就是你和我就是亲兄弟,让你放心,在叔叔婶婶家和在自己家是一样的,不要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