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发颤的声音停下,不知是冷的还是什么。于是时间安静了一会儿,咖啡厅的侍者往唱片机里装入新的唱碟,这回是某个寂寥的女声轻声讲述,歌声像是风在空荡荡的山谷来回打转。
时梦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暗道这家咖啡厅老板的品味也太差了,怪不得生意不好,从进门后就没有听到一首欢快的曲子,让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而兰堂的内心百转千回,他对面的女孩没什么反应,和之前一样是沉默的拒绝,于是他心里冒出了止不住的疲惫和止不住的恐惧,脸上原本疲倦又漠然的神态显现出来。
他也一直有种强大异能者的冷感,时梦很难想象这种人会愿意在港口黑手党底层呆了这么多年,还只是刚刚升上干部。
兰堂视线游离,像是在对着自己轻声自语:“你活在这世上,却永远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你活着的每一天,永远都是痛苦与恐惧并存……”
女孩的小指颤了一下,修剪圆润的指尖刮到了桌面,发出细微不可闻的声响。
她对面的青年还在讲述,他嗓音沙哑,几乎是气音,露在外面的那截手指骨节发白。
“我每天都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我经历的这些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为何我看这一切都如此朦胧…我找不到我的过去,也没有亲人朋友来找我……从没有人来找过我…没有人知道我,你也不知道别人是谁。”
“小姐,你体会过吗?”
他说完这段话,像是终于失去了支撑着他的力气,绷紧的指关节蜷缩,整个人无力地搭在了桌板上……
这一刻他望过来的眼神如此痛苦,时梦是该怜悯和宽容他的,可这句话却令她感受到了针戳到心口的细密疼痛,密密麻麻的,全部挤在心口。
她心想自己现在就是起身走人也可以的吧?她就是不想救人也没关系的吧?没见过病人对主治医生这么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