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营内开始出现伤亡,几门火炮已经哑火,若是铳兵一乱,无法继续压制,骑兵立时就能冲阵,不过辽东的车营始终不乱分毫,近距离的火铳发射,打在骑兵的人马上,无论他们披了几层甲,都是中弹滚落马匹的下场。
景修还准备了八百人的预备队,若是哪边防线支撑不住,随时可以支援,替换死伤于箭矢之下的火铳兵。
弓箭与火铳对射,一方有战车为屏障,一方坐在马上,就是个大号靶子。火铳主要是装药填弹,并不耗费多少力气,只要弹药充足,就能一直射击,弓箭却对臂力有极高的要求,注定难以连续射箭,时间一长,孰胜孰劣,已经不言而喻,不断有骑兵落马,其余骑兵则越来越无力。
紧接着,随着哨官的一声令下,又是大股的浓烟腾起,三十门小炮再次炮击。一片铁雨过去,至少几十名骑兵被射成了筛子,而且不同于死于刀枪箭矢之人,血肉模糊,十分震撼人心,打击士气。
箭雨越来越稀疏,又有一队铳兵抬出十余架迅雷铳,铳声细密如疾风骤雨,威力更是惊人。
此时这些大魏骑兵既是畏惧,又是窝囊,早就听闻辽东边军如何厉害,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厉害,自己根本无法突破辽东的车营。
其实这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若是车营的铳兵面对冲锋的骑兵产生畏惧情绪,或是被弓箭压制,不能保持连续不断的三段式射击,骑兵立时就能冲入车营之中,形成屠杀之势。可如果车营的铳兵沉着冷静,就能凭借火力的优势拒敌于门外,反而是骑兵不能一气冲阵,就会陷入到被屠杀的境地之中。
说到底,胜败的关键还在于人,同样的工匠技术,同样的火器,在辽东大军和大魏官军的手中,完全是两个样子。
面对辽东的车营连续不断的三段式火铳射击,大魏骑军的表现尚且不如金帐骑军,僵持了不多时后,甚至没能冲入车营展开肉搏,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调转马头,接着便开始全面溃退,大批骑兵调转马头,向后狂奔。
只是在逃亡的过程中,辽东的车营又继续发炮,使得许多骑兵死在了溃败的路上。
如此一来一回,大魏骑军已经减员达千余之数。
便在此时,一直在车营两翼待命的辽东骑兵,终于是动了。
虽然景修这次只带了一千五百骑兵,不足以在正面战场与徐载元的骑兵对冲,但追杀几千已经不成建制的溃兵,却是绰绰有余。
徐载元通过手中“千里望”看到这一幕后,脸色苍白,知道这一战是彻底败了。
在他周围雅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于说话,气氛压抑,又有无法言说的恐惧。
徐载元喃喃道:“纸上谈兵,纸上谈兵,合该有此等大败,难道真是我大魏气数已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