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山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转身。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背上,会议室里又陷入新一轮的安静。
时间走得格外缓慢,田湉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她对联盟的势力分布并没有那么清楚,她不知道这场决断到底会让哪些人受益,会产生什么样的政治后果。
她唯一肯定的是,尽管骆山全程都不曾发言,甚至不曾面对这场关乎自己命运的决断,但她是想说话的。
她想说话,但她很久很久没能说话,历史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所以当机会突然砸到面前时,她仍然静默地站着。
良久,她终于转过了身。
僵硬的面部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像含着血液和寒冰。
她终于开了口,视线却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
“时间太久了,在前二十年的战斗中,魑魅期盼着胜利到来的那一刻,那一刻或许他们可以和亲人朋友欢聚,可以看见他们的笑脸和热泪,这是所有以命相搏的意义。”
“再过去十年,他们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伴侣已白发苍苍。如果幸运,还有孩子,长大的孩子还在这世上生活,还是可以想象着他们的模样,继续战斗。”
“等六十年过去后,还活着的魑魅已经不再考虑什么意义,他们惯性地战斗,他们舍不得离开的,只剩下身边同他们一样苍老的战友。但他们终究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一个说出来连自己都会觉得可笑的希望,那就是,毕竟他们是英雄。”
“到现在,又是三十年,他们已经连嘲笑自己的希望都不存在了。一个月前,你们要是让我说魑魅要不要出来,我会打断你们的鼻梁骨,告诉你们,老子不需要。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