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课的态度也分化成了两个极端,要么就是一潭死水,宛如牵线木偶,课上课下没区别, 要么就是上课和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一双双眼睛像快要饿死时发现生肉的狼, 求贤若渴, 冒着精光。
按理说在这个战乱年代,有容身之地, 不愁吃喝的小孩子不该是这样的。
季莘友母亲觉得奇怪,但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也没多想, 只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直到一个月后, 学习最有干劲儿的几个孩子消失了,之后的几天里,又接连消失了几个, 而季莘友母亲问起那剩下的他们去哪了时, 这些孩子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和害怕, 却怎么都不肯说,他们母子对这所教堂感到愈发奇怪, 升起了想离开的念头。
但外面战乱不断,洋人士兵到处都是,他们现在离开,无异于送死。
这里再怎么诡异,起码有口饭吃,能保命。
别无他法,季莘友母子思量再三,决定等洋人的军队走了再悄悄离开。
当第十个孩子也消失后,季莘友母亲安耐不住,去问了罗杰·迪夫,对此对方给的解释是找到了好人家被领养走了,带着去了国外。
又过了几天,季莘友半夜起来上厕所,无意中撞见两个人在别墅的墙根处挖土,地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子,小孩子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攥着一本沾血的书,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怨恨和惊恐。
季莘友躲在大树后面,好气地往那看,当时月亮正圆,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脸,这人他认识,是跟着他母亲学习的一个小孩,这小孩生得白净,学习认真,平时死气沉沉像个假人,只有摸到书本的时候才能在眼中看到一丝神采,就像怀里那薄薄的一片纸,是他生命唯一的光。
现在他拿着比课本厚十倍的书,眼里却半点光都没有了。
他死了。
季莘友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将小孩扔进坑里埋上土,直到两个人离开,他也没从震惊中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