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榻的礼部尚书为国为民早生华发,正值英年,却要遗憾撒手人寰。

郁枝守在爹爹身侧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难为郁文到了这时候还不忘哄她。

他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是体贴妻子的好夫君。柳薄烟为他掖好被角,白皙纤长的手指抑制不住轻颤。

夫妻一场,她待他无男女之情,几年相守也足够当他是亲人。

郁文递了个眼色,赵氏领着小郁枝走出房门。

内室静悄悄。

“我时候不多了,唯一不放心的是你和枝枝,我这……我这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他强撑着坐起身,靠在身后的隐囊,有气无力道:“要给枝枝,找、找个好人家,女子生来不易,我若去了,家中无人撑门户你要好生依仗母家。倘有岳父都难以解决的难题,可去乾宁宫寻皇后娘娘……她、她为贤后,可为你们母女做主……”

濒危之际他满心妻与女,柳薄烟眼眶红红:“别说这些丧气话……”

“不、不得不说。”病来如山倒,郁文料到自己有今日,倒是接受坦然,他勉力笑了笑,分明英年,眼尾却爬上难以忽视的细纹。

“长公主待你极好……”

柳薄烟盯着他的唇瓣。

话说到这郁文声音低弱,渐渐不可闻。

他顾自低沉下来,不消片刻容色竟然焕发,柳薄烟心底一沉,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临死前焕发些许生机,郁文似是想明白了,一双眼清湛明亮:“你喜欢长公主,对罢?”

柳薄烟被他的惊人之语钉在当场,身子一动不动,满心震惊,喃喃反问:“你为何要说我喜欢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