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道:“这么说,李渊称王了?他奉谁为帝?”
安隆道:“大哥料事如神。当下杨隋有三个皇帝,于上月二十二日称帝的越王杨侗,江淮军与天下会的共主秦王杨浩,坐守江都等死的昏君杨广。”
石之轩道:“李渊选的是杨浩?”
安隆道:“是啊。现在要论地盘最广,影响最远,首号人物肯定是傀儡皇帝杨浩陛下了。哈!”
石之轩道:“李渊的选择明智之极。江淮军与天下会即使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与关中并不接壤,政令根本发不过去。而且显而易见地,明宗越迟早有一天要叛逆做皇帝的,届时他再称帝就名正言顺了。李渊还有什么新举措?”
安隆道:“刘武周攻克太原,连下数城,李渊早派次子李世民领兵救援老巢去了,近日还没有结果传来。另外,李渊自封唐王,改大兴为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
石之轩感慨道:“长安?好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了,从杨坚营建新都到今日,已有二十多年了吧。”又道:“窦建德为何会与李阀议和?”
安隆道:“因为罗艺。幽州的罗艺投靠了李渊,对窦建德构成巨大威胁,而领军的刘黑闼与李建成对阵数场,没占到多少便宜,所以双方议和了。还有一种说法是窦建德自命仁义,不屑与投靠突厥之辈为伍,就任由李渊、刘武周狗咬狗了。”
石之轩叹道:“好好一盘棋,给西突厥和吐谷浑的余孽破坏了。河北的窦建德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胸无大志,空拥河北之地,至今仍未有长足的发展,前途光明不到哪里去。洛阳杨侗纵有良臣猛将,要对付瓦岗怕是不易,短期内应是处于胶着状态。天下会与江淮军的竟陵之战呢?”
安隆道:“说来奇怪,双方在竟陵大打出手,血战六日,但似乎没死多少人。第七日,眼看寇仲、徐子陵的竟陵城防就要被攻破,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杜伏威从己方大阵中出来,辅公祏当场负荆请罪,交出了全部兵权。之后杜伏威会见天下会军师沈落雁,要求两军统一编制,全面纳入天下会的管理体系。听说天下会的治所已迁至江陵,传言有意建国,国号都想好了,应是华夏。”
石之轩道:“看来竟陵之战只是江淮军与天下会的一次作秀,真正目的在建国大业上。杜伏威果然是有远见之人,看出时日长久下,双方矛盾摩擦必然升级,甚至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这才及早布局,合二为一。这份见识固然难能可贵,更可贵的是他的心胸。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说服辅公祏的。”别头往安隆瞧来,“老辅是你师弟吧?”
安隆苦笑道:“他一直怀疑是我杀师夺位,宗主得之不正,视我为生死仇敌。”
石之轩目光重投往雨帘,道:“李天凡谋算飞马牧场,反让天下会有了示恩的机会,南阳、冠军、襄阳、巴东、夷陵诸郡都纳入囊中,从中更可看出天下会、江淮军在竟陵之战上早有沟通,否则不可能有充足人力接管地盘。”
安隆道:“若没有应龙投诚,他们绝不会轻易取得如此优势。我想不通他哪里来的胆子背叛大哥?”
曹应龙是石之轩的仆人,自幼跟随石之轩,相当于半个徒弟,受石之轩之命成为劫掠一方的巨寇,是石之轩布置在江湖上的一枚有力棋子,身为四大寇之首,兵力也最雄厚,占据巴东郡,谁想他没去攻打飞马牧场,反而突袭南阳与冠军,最后把兵力拼个迨尽,拱手将三郡让给天下会。
石之轩道:“李天凡与三寇合谋之事,应龙没有瞒我,他当时的计划是借牧场之手消耗其余两寇兵力,然后一齐入蜀,因为随着天下会的扩张,流寇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窄。我考虑到三寇在未来局势中已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就没作理会,现在想来,那时他已有反叛之意。天底下能让他下定决心背叛的人并不多。”
安隆道:“会否他已知晓当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