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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目光投射到徐子陵身上。

事实上,徐子陵前日才到牧场,目的当然是买马。飞马牧场是当今天下首要经营马匹生意的大集团,舍它之外,若要大量订购马匹必须与突厥人打交道,凌风的天下会与突厥天然敌视,兼地理位置等方面综合考虑,考虑去飞马牧场要划算。可惜徐子陵由于他那鲁妙子弟子的身份,商秀珣没给过他一点好脸色,又由于师父鲁妙子的大力承诺,天下会被飞马牧场狠狠宰了一笔,价格不公道之极。

不过近期接到确切消息,凌风已把杨公宝库里的巨额财富从大兴运回,财大自然气粗,徐子陵对此也不在意。

徐子陵关心的是此遭辅公祏大张旗鼓张罗人手围攻竟陵,是否藏着什么阴谋诡计,需知辅公祏虽有人望,但无论如何也及不上杜伏威在江淮军统领的绝对地位,这次军事行动杜伏威没有站出来解释一言半分,这代表着他有怎样的态度?他是失察后觉还是知情默许?江淮军与天下会之间的裂痕必因此而生。徐子陵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见骆方挑衅似的问话,他不动声色,淡淡道:“钱独关的投诚不足为信,此人与阴癸派关系密切,我们从未曾大意。据我所知,会中此次处理襄阳事务的是原长江联的郑盟主。借个天给钱独关做胆,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设下陷阱暗算。若我所料不差,钱独关或许有这个意图,可因为某种原因或者契机,暂时没有行动,而牧场诸位只是殃及的池鱼。”

他的话中有揶揄牧场的意思,显然泥人也有土脾气,这两天受的冷嘲热讽与在会中的风光是天壤之别,难怪以他恬淡的性子也忍受不了。

两声整齐如一的冷哼响起,空气震荡,让人耳鼓轰鸣。

这是牧场商姓族中元老级的两大高手商鹏和商鹤,独据临桌,自斟自饮。包括商秀珣在内,都尊称他们作鹏公和鹤公。两老很少说话,这下冷哼是对徐子陵看不过眼了。

其实徐子陵的人缘一向不错,这回在飞马牧场碰上钉子,实是他平日因天下会蓬勃发展带来的高人一等的心理变化在不经意间流露招来反感。牧场一向遵从祖训,不参与天下争端,决不投靠任何一方势力,但在天下会的强势面前,难免不爽。

商秀珣却不以为忤,站在她的角度,有本事的人做出什么举动都是不过分的,徐子陵是个青年才俊,这是毋庸置疑的,分析的很有道理。沉吟道:“依你看,江淮军围困竟陵,有何图谋?”

徐子陵道:“洞庭湖以北这片广阔地区以襄阳、牧场和竟陵为主,恰恰堵在江淮军西向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以辅公祏为首的派系因为感觉地盘分配不均,早对我天下会不满,时刻想着先步将三地纳入囊中。此次江淮军的行动若只是一个试探明会主的信号倒罢了,毕竟竟陵没有明确归顺会中,任他取了也无妨,若是有着围点打援,引蛇出洞的奸计,那么牧场可就大大危险了。”

骆方哂道:“牧场地势险要,固若金汤,哪家敢来染指?”

徐子陵道:“三大寇又如何?”

自凌风干掉四大寇中的“寸草不生”向霸天后,只剩下三大寇,仍在这一带游荡肆虐,对富得流油的飞马牧场觊觎很久了。

骆方笑道:“就凭他们三大寇,怕是力有不迨吧?”

徐子陵道:“辅公祏乃深谙兵法之人,对竟陵定会按兵不动,围而不攻,否则假若牧场大军未到而竟陵已破,那时场主唯有退守牧场,联络四方城乡,严阵以抗,江淮军再想扩大战果,就难如登天了。只有与三大寇微妙勾连,借机使牧场进退两难,未必不能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