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夙瑶刻薄不识好歹,怒那些后辈弟子与昔日的自己一般傲慢无知,当然更怒他自己——两年来悬心牵念,却终究一步也未能踏出琼华。
他自诩的深情重义,不过就是如此。
“原谅??”
话虽这么说……但玄霄坦白写在脸上的怒气,十次里倒有八次都是冲着夙瑶。
“夙瑶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不过奉师命行事罢了,几时又需要我宽宥于她?师兄多虑了,玄霄不敢当。”
“那么你好歹该叫她一声‘师姐’。”玄靖抹了抹额头挥开一把热汗,“罢了,当初瑶瑶瞒着你挑选弟子随大师兄下山,如今招致这番局面,说来也算她自作自受。你俩的心结便留给你们自己解决,我只管打我的铁就是。”
“…………”
玄霄应声向那砧台一瞥,眉心收敛,再开口时话音中已没有轻忽。他知道玄靖那点心思虽是微末如草芥,却容不得任何人轻忽。
他淡淡道:“师兄这把剑,已经铸了两年。”
“是,”玄靖也埋着头淡淡地答,“你知道,我想给瑶瑶铸一把剑。一把虽然比不上望舒,但也不差太远的剑……一把能让她不必再羡慕谁,计较什么,可以开颜欢笑的剑。”
“但望舒是琼华竭三代人力物力所成,岂能轻易望其项背。”
玄霄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劝他。他与夙瑶相看两厌已久,厌至深处了解也至深,深知玄靖心意绝不可能得到回应。
“莫说两年,便是再耗费二十载,也未必……”
“那么就耗上二十年再说吧,至少我这一辈子有个着落。”
而玄靖回答亦是坚定,“情之所钟,一生一人,你没有宠过女孩子你不懂。”
“我……”
玄霄顿时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实在有些看不透这位师兄,成日里一副温吞吞的老好人样貌,开口却总能确凿地将人逼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