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交谈声,沈清和拥被坐起身,背靠软枕,全身的力道释放在脊背,眸子轻阖,开始以放松的状态思考今夜需应对的细枝末节。
思绪在脑海前后绕了三圈,确认无疏漏处,她腰身放软,抬起纤细的指节轻按发胀的太阳穴。
谢过店小二好心送上楼的饭菜,池蘅端着梨木托盘推门而入。
她动作很轻,进门看见睡在床榻的人已经醒来,清眸亮起细碎的光:“姐姐,身子可有好些?”
“还好。”
小将军随手将饭菜放上桌,搬了圆木凳熟门熟路坐在床前,像模像样地捞过沈姑娘掩在锦被的细腕。
清和由着她作为,一言不发地配合着,低眉间温柔似水。
有些时候没这样注视阿池了。
阿池睫毛很长,眼波清凛,唇红齿白,长相是万里难挑其一的俊俏,五官精秀,并不柔弱。
年少明媚的‘池三公子’,漂亮地时常教人忽略她的性别,一袭绯衣,贴身穿白色里衬,红白相间,策马飞扬,是盛京城不可多得的亮色。
春日勃发,冬日素裹,姹紫嫣红,雪梅二色,都比不过小将军在春日里穿花拂柳,在寒冬踩着小鹿皮靴,不畏天冷,一身热血,眉目洒脱着从远处走来。
世间万事万物,无一能企及池小将军的美好。
以前她不懂,何故阿池本性纯良,偏偏在盛京有了好色犯浑的名声,不成想好色是真的,犯浑也是真的,但这两样都与世人以为的大相迳庭。
十四岁的年纪,池大将军望子成龙,对她的期望太高了。
期望太高,这也是疑点。
清和心底喟叹,忍着没多揣摩将军府的秘密,笑吟吟看着小将军为她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