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球里,我不能了解他们之间的交流。他们俩说的每个字我都明白,可是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我都没留意到底是什么,只听到库洛洛说,“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哦,是么,那真遗憾,”她说着,用包裹在黑缎子手套里的手握住香槟杯口,食指和拇指缓慢的以一种美妙的近乎邪恶的姿势从杯口旋转着滑下来,“从我房间的露台可以看到这半岛最美的日出……”

她说这话的时候半眯起眼睛看着库洛洛微笑,嘴唇比我酒杯里的水果酒还要红,她的钻石耳坠在她乌黑的长卷发旁边轻轻摇晃,钻石反射出令人迷醉的光,洒在她的脸庞还有露在黑色半肩长裙外面的骄傲胸脯上。

库洛洛这时突然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像是脑子里打了个雷,我没来得及辨明他眼睛要传达的信息就慌乱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吃饱了。”然后扔下餐巾头都不回的落荒而逃。

我明白了。

明白了库洛洛在等待的是什么。

走出餐厅,我独自坐电梯回到房间。

电梯的不锈钢门上映出我的样子。

如果说吉娜是只孔雀,那我,就是只小鸽子。连只灰鸽子都不是。灰鸽子的毛在太阳下还会变成紫红色和绿色的呢。我是只小白鸽子。朴素的只有一种颜色的,呆呆的,小鸽子。

我心里有种从来没体验过的,说不清楚的感觉慢慢从胸口爬到喉咙又爬到鼻腔里,然后哽在胸口。

我好像……有点失望?除了失望好像还有点愤怒。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

我讨厌这种感觉。

回到房间,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努力想让自己从一数到十,可是心里各种烦乱的念头和想象让我根本没法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