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他没有一直坐在灯下看书,早早的就睡了。

半夜我听见他的呼吸沉重,偶尔嗓子里发出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月光隔着纱账勾勒出他的侧脸,像剪纸那么单薄。

我跳下床,从新买的背包里找出我那瓶药膏。

“库洛洛……”我蹲在他床边小声叫了他几声,他“嗯”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我提高一点声音,又叫了他几声,昏暗中,只能看到他的颈项轻轻动了动。

他不会是发烧昏迷了吧?

想到这里我有点着急了,撩起纱账把手向他额头探过去。我的手心刚刚掠过他的鼻尖,就被他使劲握住,他这时突然醒了。

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的眼睛也失去了平时那种凌厉刺人的神气,看起来像是有层薄雾。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哑,让我更确定了他受的伤远比他表现出来的严重。这笨蛋,当时如果在峡谷里就休息的话不会比较好么?

我扭了扭左手的手腕,他好像这才发现自己正用力抓着我,松开手,他坐起来向后退了一点和我拉开距离,又问了一次,“什么事?”

这时我捕捉到了他声音里那种让我无法忽略的冷漠和戒心。他眼睛里那层雾气也消失了,恢复了利器一样的尖锐。他嘴唇和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让我不由自主想要退却。

我微微皱眉,把右手手心里的那个小药瓶丢在他身上,“涂在受伤的地方可能会舒服点。你刚才打呼噜吵醒我了。”

说完我站起来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把全身盖得严严的,连脑袋也盖上。真是的!他爱装硬汉就让他装去吧!那药配起来多辛苦啊,在友客鑫的时候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当然那也是因为已经喝了很对症的药水,不过那药我真的是用起来都很省呢。你那算是什么态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