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到后座,套上雨衣跑下车,把车轮从泥坑里抬出来。库洛洛在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看着被密集沉重的雨丝打出一片片水花的公路,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和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显得十分任性。

在这种天气跑出来根本就是十分任性的举动啊!我是怎么会同意的?!

把车弄出来之后我又从后座钻进去,把雨衣脱下来,领口还是有点湿了。库洛洛没等我爬到副驾驶座就又发动车子,被晃了一下,我的裤子蹭在湿漉漉的雨衣上,腿上一片水渍。

在心里抱怨了几句,我坐过去继续盯着窗外雾蒙蒙的悬崖,不想跟他说话。

这车里的气氛比车外面的天气还要阴郁。

库洛洛也不说话。

没过多久,我们的车又陷住了。

他沉默着把车停好,盯着雨刷哗哗擦着车玻璃。我爬到后座,穿上雨衣去把车轮搬出来。这次是后面的车轮。

走了大约十公里,又陷住了。

再走了没多远,又陷了。

雨水积在路面上,和从山上冲刷下来的泥土混在一起,泥汪汪的一片,难以分辨哪里有坑。我的鞋子已经湿透了,裤子从小腿一直到膝盖都被雨水浸湿粘在身上,雨衣的帽子被风吹掉了几次,雨水从脖子灌进来,前胸后背全是湿的。

他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雨刷,看都不看我。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后座,烦透了。

车子再次陷进水坑的时候,我一动不动。随便你吧,要是你能把车搬出来你就下去吧,我不想再管了。这种天气根本只有疯子才会出来!走了一路只有我们这一辆车!

车里只能听到雨刷有规律的刮着玻璃的声音,还有雨水从天上浇下来被疾风时缓时急打在车顶车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