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灯是我们刚搬来小镇的时候爸爸买给我的。
我抓了一只野猫带回家,给它洗澡,喂食,把它放在我的枕头上,笑着看它把我的书撕破,可是第二天它就跑掉了。
爸爸说它一定是迷路了。我哭了一整晚。
然后爸爸买了这盏灯,他说,每天晚上点上蜡烛放在露台上,猫就会找到回家的路的。
我虔诚的点了两个月的蜡烛,猫没回来。后来我倒是在学校后面的垃圾筒上看到了它跟别的野猫在一起。
我真是个傻瓜。爸爸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没准他正在这世界某个地方等着我去营救他呢。
我决定了。
几天以后,我准备好了。可黛美太太没准备好。
当我告诉她,我改变了主意,天空竞技场可能只是第一站,我打算一边打工赚钱一边去找爸爸“失踪”的线索之后,她哭了。
和黛美太太告别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她非要我穿上她做的“防盗小背心”才肯让我上火车。这件背心里面,在背部的位置有个口袋,黛美太太要我把银行卡、身份证还有猎人执照、比较大额现金都放在那个口袋里。我向她抗议了很久并解释说敢偷职业猎人的小偷还没生出来呢,她根本不理。
在她眼里,我还只是个小孩子。第二次出远门的小孩子。尽管这小孩可以一手举起和猛鼻野猪一样重的古董电点唱机。
于是我上车的时候要把背包卸下,脱掉背心,拿出车票和证件,再把东西放回去把背心穿上,而黛美太太在月台上不断用一块皱皱巴巴的手帕抹着眼泪,反复嘱咐我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遇到猥琐大叔应该怎么做,遇到搭讪的男孩子又应该怎么做。
“哪里会有男孩子搭讪我啊?”
黛美太太叹口气,“外面的男孩子和小镇上的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她擦擦眼泪,又说,“这样也好,也许你能交到几个朋友呢。”
我抱抱她,鼻子也有点酸,“忙不过来就请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