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粉脸微红,声音也低了下去:“其实,其实他上次让我远嫁和亲,我是不愿意的,所以,所以才跑去找你,虽然,虽然我说要跟你去长安,但其实我心里,心里想的就是你能带我永远地找个地方隐居,再也不问世事了。”
刘裕哈哈一笑:“只可惜我这个满脑子就想着北伐的木头,蠢牛,根本不解风情,对不对?”
慕容兰轻轻地捶了刘裕的右胸口一下:“你若是真的那时候就走,我反而不喜欢你了,生为男儿没有大志,身为未婚夫却是要抛弃爱人,这样的男人,我可不想要,也不敢要。若不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尤其是,尤其是她对你的背叛,我是根本不敢想象我们会有今天的。”
刘裕的心中一暖,沉声道:“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缘份,不是任何人能阻止的,你刚才说了铁弗部手下还有什么仆从部落,大吗?厉害吗?那些个什么铁勒人,不就是翟氏丁零吗?他们怎么跑到草原了?”
慕容兰笑道:“铁勒,高车,丁零,都是一种人,是那些在草原上游牧,却又野蛮落后的民族,早早地被匈奴征服,作为仆从了,你看到翟氏丁零,只不过是当年因为晋末大乱而趁机入塞的一个丁零部落而已,还有几百个,上千个这样的小部落留在了草原上,他们逐水草而居,也没什么追求,遇强则降,遇弱则欺,是那种标准的强盗,马贼,刘卫辰控制了河套一带的这些铁勒部落,而在漠南和漠北的丁零部落则多数归顺了刘显的独孤部,两边的仆从部落间的冲突一直没断过,以后如果要大战,必然也会地以这些部落为前驱,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刘裕笑了起来:“我不相信这些丁零,铁勒仆从有什么忠诚可言,看看翟氏就知道了,强则依附,一旦你弱小,他是第一个上来反咬旧主的,草原上的丁零人应该也是一样,作为刘卫辰和刘显,是绝对不敢轻易地损失自己的本部主力,一旦失去了弹压这些仆从部落的能力,那第一个来反打自己的,就是这些昔日的部下了。大概这才是铁弗和独孤部世为仇敌,却一直没有大打的原因吧。”
刘裕半晌无语,久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爱亲,你是在劝我以后不要为了收复河山,重入战场,挑起这些战争吗?”
慕容兰的秀眉微挑:“我不会劝你这些,只是把历代的兴亡告诉你,你自己来判断。也许在你看来,收复汉人的江山大过天,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在我看来,世上没有不灭之王朝,即使你收复了江山,以后也会有分裂,失去,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子民,百姓会受战乱的痛苦,战火一开,不是发动的人想结束就能结束的,狼哥哥,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这些,但心里还是想,所以,我也要把我心里想的,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作为妻子,这是必须的。”
刘裕轻轻地拥了慕容兰入怀,大手抚着她那丝滑的秀发,柔声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说过,做完这次的事,我们就归隐,让那些想争的人去争吧,打打杀杀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战乱,背叛,我的功名之心也早就淡了。”
慕容兰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抬起头,看着刘裕:“我知道你言出如山,必不欺我。以后我会跟你回东晋,再不问世事。不过这次的事还是要好好做完,就当是我对大哥的最后回报吧,他放过了你的命,我必须要为他做完这件事,这样以后不欠他的,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
刘裕点了点头:“现在草原上除了刘显的独孤部,就只有刘卫辰的铁弗部了吧,这么说来,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助拓跋珪借刘卫辰的力量,来夺取漠南?”
慕容兰神色凝重,从刘裕的怀中起身,拂了拂秀发,正色道:“不可如此,刘卫辰为人残忍好杀,叛服无常,光是在前秦就反叛过三次以上,而且其手段残忍,所过之处一般是整部落地屠灭,高过大车的男丁全部杀光,在草原上也是让人闻风丧胆。若是让此人得势,只怕会给全天下带来可怕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