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点了点头:“是的,就是龙城,我们祖先兴起的地方。这十余年来,我一直让心腹在那里秘密装备,从高句丽走私铁矿石,在龙城的深山里,秘密打造甲骑俱装,现在已经有一万五千套人马俱甲。至于战马,这两年我一直秘密收集缴获的敌军战马,把弱马留下,而精壮战马则悄悄地伪装成拉车的辎重马,来回于辽东,去时是战马,回来时是普通马,以此集结和训练我们的甲骑俱装。三个月内,我们就会有两万这种俱装甲骑,可以放手与晋军一战。”
慕容兰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是谁负责这样的训练?这可得连自己人都要隐瞒啊。”
慕容垂微微一笑:“是我最信任的手足兄弟慕容德。作为我的左右手,我派他镇守辽东,和农儿一起经营,一方面劝课农桑,为我们河北的军队提供军粮,另一方面秘密打造甲骑俱装,这支军队不是用来对付苻丕和慕容冲的,就是为北府军而准备。对付世上最强的步兵,只有拿出最强的骑兵才行。”
慕容兰的秀目之中,光波流转:“可是就算我们有两万甲骑俱装,北府军可是有八万之众,还有刘裕,刘牢之,刘敬宣,刘毅,何无忌这些猛士,我仍然不觉得有必胜的把握。”
慕容垂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如果他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与我们在平原之上决战,那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甲骑虽然野战无敌,但毕竟冲不开敌军坚固设防的大营,而防守正是晋军的优势所在。所以,我必须要诱敌出战,离开他们的大营,在平原上,连大车和拒马这些可以挡我铁骑的,也没有!”
慕容兰双眼一亮:“你是要摆出撤离的模样,让晋军追求?!”
慕容垂哈哈一笑:“现在你完全明白我的计划了吧。不错,就是如此。要让晋军相信我们是真的撤,甚至是溃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苻丕跟晋军联手,让他向晋军求救,而北府军渡过黄河,两军合流,才会以为对我军有必胜把握,而这时我军的敌前撤退,就不会再会让人怀疑了,阿兰,这就是你这回去长安的真正目的,促使秦晋化敌为友,只有苻坚信任刘裕,苻丕才会相信谢玄,而这些,尽在我的计划之中!”
慕容垂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共富贵,谢家的功劳越大,皇帝就会怕他们会篡权夺位,会稽王司马道子,还有谢安的那个好女婿王国宝,就成天在晋国皇帝司马曜面前离间他和谢安的关系,要他收回谢安的北府军兵权,至少是让司马道子去分权。”
“不仅如此,现在谢家内部也闹得是鸡犬不宁,谢琰和谢玄几乎势成水火,所以这时候只有对外打个大胜仗,才可能转移朝中家内的矛盾,这就决定了,谢家兵锋所向,必是河北!”
慕容兰的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如果晋国全力北伐,那其锋锐不可挡,北府军有多厉害,我最清楚,能阻止他们的,不是我们的甲骑俱装,而是不服的北方水土,惟今之计,撤围邺城,在北府军杀过来之前,先暂避到塞外,方是上策。让苻丕和丁零贼人们跟晋军去打,时间长了,再相机而动。”
慕容垂笑着摆了摆手:“阿兰啊,你的武功计谋很少有人能及,但这军政之事,还是差了点火候啊。我们没有避其锋芒,坚壁清野的条件,一旦退了,就再也回不来啦。”
慕容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大燕好不容易复国,故国人民都认为这是天命所归,这才能让我们两年不到就几乎尽得关东之地。若是走了,天下人都会以为我们慕容氏只能偏安一角,非帝王之气啊。”
慕容垂笑道:“你原来是希望我们退出塞外,给晋国招安的吧。”
慕容兰勾了勾嘴角:“小妹原以为我们拿不到邺城说明没有这个天命,但如果是大哥有意为之,那就另当别论了。大哥,你这样设计,难道是对付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