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记住,刘毅虽然打仗本事不如刘裕,但是,但是他跟世家能搞好关系,灵宝密报,刘毅已经,已经跟王国宝一党暗中相结,以后,以后他就是用来牵制刘裕的一着杀棋,你们,你们以后若是要跟北府军正面对抗,须当,须当尽全力挑拨刘裕和刘毅的矛盾,明白吗?”
桓石虔与桓石民认真地点了点头:“孩儿谨记。”
桓冲的身子有些摇晃了,经历了刚才的一番话,他已经用了很大的力量,已近油尽灯枯之状态,他的眼中光芒开始散乱,可嘴上却是仍然说道:“此外,此外,天师道的妖贼,他们,他们在三吴的民间,有着巨大的力量,以后,以后若是我们需要进图扬州,入主建康,就需要,需要与他们结盟,让他们,让他们在世家力量雄厚的吴地发动叛乱,如此,如此方能让北府军,北府军顾此失彼,才能,才能让我等有力量进入,进入扬州之地!”
桓冲说到这里,再也支持不住了,一直撑着他的双臂一软,整个人也跌到了榻中,桓石民和桓石虔兄弟悲呼一声:“父亲大人!”双双抢出,上前扶住了桓冲。
桓冲的嘴角边挂着血涎,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地发散,即使是一个不通医理的人看到他现在这样,也知道,他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桓冲轻轻地叹了口气:“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都是我桓氏谋夺大位之举,你们,你们需要全力扶助桓玄完成此举,如此,如此方不负大哥对我之所托,不负,不负我桓氏列祖列宗。”
桓石民垂泪道:“可是,可是若是灵宝容不下我等怎么办?父亲大人,我们放权给人家,可人家要是反攻倒算,如之奈何?”
桓冲的眼睛本已微闭,听到这话时,猛地张开,低声道:“下面的事情听好,这是为你们兄弟二人,也为我们这一脉谋的后路!”
桓冲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的伯父在让为父接掌荆州前,也让为父出镇京口多年吗?我们桓家,是将来要掌控整个天下的家族,难道只能局限于这区区京口之地吗?”
桓石虔不满地嘟囔道:“可是,可是就连孩儿们都以为,您要赶走灵宝,是为了让我们接掌荆州啊。”
桓冲的眼中冷芒一闪:“只有一个荆州就能得天下了吗?想你们的大伯,何等的英雄神武,威震天下,但仍然是功亏一篑,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控制不了扬州,得不到那些建康城中的世家支持吗?你以为他们一个个只在朝为官,不象我们拥有兵权,就可以小视了?我告诉你们,吴地地方千里,荫户隐户以百万户计,如果他们真的逼急了,随时可以拉出几十万兵马出来,这回北府军是怎么来的,你们都没点数吗?”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配合着桓冲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噎得桓石虔和桓石民二人都低头不语。
桓冲叹了口气,语气稍缓:“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作为父亲,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前程似锦的?你们若是真的能力超过灵宝很多,那为父也不可能拘泥于对于兄长的承诺,硬是把荆州之地留给无用之人。可是灵宝的才干,在汝等之上,他去了建康后,不仅成功地结交到了王旬这样的一流世家子弟,更是私下里跟天师道的人都扯上关系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吗?”
桓石虔抬起了头,不屑地说道:“不就是一帮装神弄鬼的神棍吗,能弄出什么名堂,要是在荆州敢惹事,孩儿动动手指头就捏死他!”
话说到这里,正好一只蚊子飞过,桓石虔的眼中凶光一闪,出手如电,一把就把这只蚊子在空中生生捏成了一堆血泥,他现在心中存了气,毕竟本来以为稳的继承人之位看来没戏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这只蚊子身上,捏死还不算完,一双巨灵神般的大手还狠狠地把这只蚊子搓来搓去,直到成为血粉,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