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不,苻融虽死,苻坚还活着,他若不死,他日必会卷土重来,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今天苦战到现在,很疲劳也很辛苦了,但请你们再加一把劲,随我追杀苻坚!”
刘敬宣挣扎着想要起身:“寄奴,我,我跟你…………”
可他还没撑起身子,就又倒了下来,刘裕摇了摇头:“不行,阿寿,你现在这个样子打不了,小贵子,你带几个兄弟护卫一下阿寿,带他回去,其他人随我来!”
身上中了几处刀剑伤,裹着白布的虞丘进点了点头,扶起了刘敬宣,带着几个军士向后走去,刘裕看着身边这七十余个汉子,拎起长刀,顺手抓起地上的一个满满的箭袋,连同大弓一起背到了自己的背后,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寿春城的方向开始小跑:“随我追杀苻坚!”
寿春,东门方向,苻坚的脸色惨白,骑着一匹白色的御马,刚才的一身黄金甲,也换成了普通的将领所穿的两当铠,但那股帝王的气势,仍然让他在一众护卫之中,显得非常地明显,至少,比他身边那个身形娇小,裹在一身皮甲之中的慕容兰,要明显了太多。
张夫人坐着云母车,脸色惨白,跟在苻坚的身边,不停地有传令兵骑兵而至,把一条条的坏消息传来:“报,我军左军崩溃,石越将军已经下令撤离!”
“报,我军右军战败,张蚝将军引兵西走。”
“报,敌军已经突破我军中军防线,阳平公战死!”
苻坚的两眼一黑,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老血,抚胸大哭:“阿融,阿融,是孤害了你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刘裕的脸色一变,这一箭,不是冲他而来的,而是从他的身后飞出,直奔苻融,就在刘裕的嘴角微微勾起的一瞬间,这一箭狠狠地射中了苻融的咽喉之处,把他的喉结和喉骨击得粉碎,穿颈而出,而随着这一箭的射出,苻融那高大的身躯,在马上再也无法继续维持了,滑下马鞍,重重落地,而战马仍然不知道主人已死,低下头,轻轻地舔起苻融的手来。
苻飞龙吓得魂飞魄散,苻融在秦国号称第一神箭手,居然给人这样生生毙于箭下,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是送死,他也顾不得收苻融的尸体,一勒马缰,转头就跑,而失去了主帅的秦军士兵们,最后一点士气也荡然无存,“苻”字帅旗轰然而倒,这回不用再有人喊秦军败了,所有士兵都扔下了武器,或跪于地请降,或转身逃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让自己能跑得更快点。
刘毅的笑声从后面响起,而他的人则一溜烟地跑向了苻融的尸体方向,这会儿,他的手上已经抄起了一把短刀,寒光闪闪,显然是要去割苻融的首级。
刘裕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而刘敬宣这会儿已经因为乏力和失血过多,而躺倒在地,他看着刘毅,愤怒地说道:“希乐,太不象话了,你,你这是抢,抢寄奴的毙敌大帅之功!”
刘毅的眉头一挑,停下了脚步,看着刘敬宣,冷笑道:“抢功?我抢谁的功了?按大晋军律,毙敌将帅者,如果不是用刀剑矛槊杀死的,而是死于箭下,以中的箭枝来判断,要不要我们现在去看看,苻融中的是谁的箭?”
刘敬宣咬牙道:“你!你居然说这种话,你明知寄奴射的那箭,是我拔下手中的箭枝,不可能是有寄奴的名字!”
刘毅哈哈一笑:“对不起了,既然是无名之箭,那就是流矢,苻融的身上,除了流矢,还有刻着我刘毅大名的箭,寄奴,你说,这功劳,应该给谁?”
刘裕平静地说道:“希乐一箭毙苻融,没毛病!”
刘毅似乎有点意外,眨了眨眼睛:“寄奴,你真的这样认为?哪怕到玄帅面前,你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