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的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厉声道:“传令,左边的桥上军士全都跳进水里,游也得给我游过去,还有,工匠兵马上补上一段浮桥,速度抢修!”
刘敬宣点了点头,摇起了旗语,而三个传令兵也迅速地跑了出去,刘牢之摇了摇头,叹道:“就怕这样的事情!”
刘穆之的表情仍然很严肃,他平静地说道:“桥砸坏了还可以修,一座坏了还有两座,这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我担心的是…………”
刘穆之的话音未落,对面的秦大将台上突然树起了一面红旗,鲜艳地如同烈火一般,在空中足足摇了三圈,他的脸色一变,失声道:“不好!”
秦的弓箭手们突然同时站了起来,三万人一下子从刚才的蹲伏状态变成了立姿,三万多具弓箭一下子斜向上呈四十五度角仰举,摆出了最标准的吊射的架式!
刘穆之的脸上肥肉都在剧烈地晃动着,他吼了起来:“盾牌!”
可是刘穆之的话不可能吼到几里之外的河岸边,晋军前军的将士们还在手忙脚乱地列阵,不停地有人被大石头砸到,而后面的同伴们只要没给石头滚中,就会马上堵上那个缺口,一线的盾牌已经架起,可是后面的数千人却仍然没有在头顶上方有任何的防护。
刘牢之咬了咬牙,一挥手,刘敬宣心领神会,上前又是一阵旗语,晋军的方阵一下子变成了无数列的纵队,五十人一队的标准战斗队形由三角形或者方形的阵列,变成了两列的纵队,只等浮桥一接好,就会踏过桥去,冲上东岸,直冲秦军的营寨。
刘穆之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刘裕在战前的演说,他听得一清二楚,是的,自己骨子里流着的炎黄子孙的血液,是再也无法改变的,就在这一刻,就在这战场上,他就是个纯粹的汉人,至于那些封官得爵的个人打算,已经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第十段浮桥也被扔进了水里,前方的工匠兵们迅速地开始在桥身上打上木钉,往两边水里的木桩上狠狠地砸着,刘牢之手一挥,他的命令被迅速地下达,刘裕那熊虎一般的身躯,一马当先,想要上桥,魏咏之却大声道:“寄奴哥,你别急,让兄弟我先行一试!”
刘裕点了点头,毕竟他是这前军的主将,他沉声道:“兔子,一定要当心!”魏咏之笑着冲上了浮桥,而在他身后,一千多晋军的军士们开始以纵队的形式,飞奔上了浮桥,呐喊着,冲向了对岸的秦营寨,如同三条黑压压的铁甲长龙,张牙舞爪,誓要将对面的秦军生生撕碎!
毛当的嘴角抽了抽,看向了仍然稳如泰山,抱臂而立的苻融,沉声道:“苻将军,晋军已经过来了,你还是无所作为吗?难道你真的是要放晋军过河强冲我们的营寨?”
苻融长长地出口气,缓缓地从腰间的剑鞘里抽出了宝剑,指向前方,坚定有力地说道:“投石机,发射大石!”
苻融的话音刚落,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投石车,纷纷卸去了身上覆盖着的稻草,而六七斤重的大石块,则早已经被安放在了下沉的发石槽里,随着军官们的声声令下,前端的重力臂狠狠地落下,把装有大石头的另一端又高又快地撑起,百余枚形状不一的石块横飞出付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了前方的淝水以及河岸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