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手长腿的, 此时都伸展开来, 勾住竹榻边沿不慌不忙地摇着,弄得那张榻像散了架一样, 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脸颊上火辣辣的, 可心里的笑意又实在忍不住,糜芜压低了声音嗔道:“谢临,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鬼把戏?”
“没吃过猪肉, 还没见过猪跑吗?”谢临一边摇, 一边留神着窗外的动静,时不时还在竹榻摇晃的间隙里细着嗓子嗯哼两下, 脸上也都是笑, “哄人的鬼把戏,我一向都拿手。”
认识他到现在,唯有此时随口说着市井粗话的他, 才最是可爱。糜芜嗤一声笑了,调侃地说道:“好个清贵的少爷,好个谢二公子, 真没想到弄起这些鸡鸣狗盗的把戏来, 也是轻车熟路!”
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谢临看着角落里的糜芜,压低了声音:“我会的鸡鸣狗盗还多的很呢, 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就知道了。”
在一起?糜芜笑着摇摇头:“我猜也猜得到。”
暧昧的声音有片刻停歇,谢临留意到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心里竟有些挣扎。左右她也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就这样一直胡闹下去,也是极难得的时光。
然而他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人走了。”
下一息,糜芜跳下竹榻,笑道:“榻就让给你吧,我去椅子上眯一会儿。”
“我去吧,还像上回那样,”谢临坐起来,轻手轻脚下了榻道,带着自嘲的笑意说道,“好歹我也是轻车熟路。”
糜芜见他说起暮云山行宫那一夜,便也没再坚持,默默地走回来躺下了。枕席之间还残留着谢临的体温,那股淡淡的松叶气息萦绕在鼻端,这个夜异常的安静,又异常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