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才没有这么方……”她忍不住说。
慕云殊闻言,笔尖一顿,抬眼时,双眼之中略有迷茫。
“你在画谁?”逐星气鼓鼓。
“老师。”慕云殊轻声回答。
逐星一愣,原来是陛下呀。
他说完,又开始专注地一笔一画地描摹起纸上那人的轮廓样貌。
区别于如今的慕羡礼,纸上那人金冠束发,眉目凛,美髯须。
逐星眼看着他只三两笔,那画上之人眼中的神光便已是千年前那个帝王的神情姿态。
逐星见他收了最后一笔时,便握着笔,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画上之人发呆,或是想起了那许多的往事。
她犹豫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指,淡金色的流光坠入画纸里,如水波一般铺展开来,不过刹那,那画上之人就忽然倒映成了慕云殊眼前,那一抹半透明的影。
就好像千年前的那位帝王,真的立在了他的眼前。
慕云殊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好半晌都不曾移开眼。
或许是他从未认真地体验过这一千年的岁月流逝,好像只是一觉醒来的瞬间,当年的北魏早已消亡在了冗长的历史洪流里,可于他而言,那些过去都好像仍如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而他的老师,好像也永远停留在了昨天的记忆里。
直到慕云殊伸手,挥开那一抹虚幻的影,他闭了闭眼睛,再偏头看向逐星时,他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却是不觉手指间不知何时沾染的朱砂已印在了她的脸颊。
如同红花楹的一瓣,在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慕云殊怔了一下,忽然弯起眼睛,那双眸子里终于多了几分浅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