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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什么都有 山栀子 878 字 2022-11-04

慕羡礼没有料到他这忽然的动作,他眼中明显有所震动,错愕过后,脸上又有了几分薄怒,他刚想走下阶梯,却听见慕云殊忽然开口唤他,“父亲。”

慕羡礼听见他说,“您就站在那儿,不要过来。”

或许是那一刻,慕羡礼在他眼中看到了诸多复杂晦暗的情绪,又或许是慕云殊那样郑重的语气令他刚要迈出的脚步,骤然定在原地,再挪不动一步。

然后,他就看见慕云殊在如倾的雨幕里,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俯身,手掌贴在了泥土雨水里,额头重重地抵在地面,磕了一个头。

而这一刻,逐星盯着慕云殊的背影半晌,她也忽然在他身旁跪了下来。

对着那个站在台阶上,一时无措的中年男人,也如他那般,是那样认真又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即便,慕羡礼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

如此往复,逐星跟着慕云殊,对着慕羡礼磕了三个头。

在慕羡礼看不见的地方,这个一瞬憋红了眼眶的年轻男人,抿紧嘴唇,眼睫里有泪水混合着雨水,淌过他的脸颊,滴落无痕。

有许多的话,慕云殊在此刻,都想说出口。

譬如是这千年来,他所有的悔,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与绝望……

他都想讲与他的老师听。

他是那样怨恨自己,没能保护老师,没能好好地与那么多的人一起,去守住魏国。

慕云殊无法忘记他的老师引剑自刎后,坐在那张冰冷龙椅上,脊背直挺,犹如劲松一般的模样。

他没有办法忘记,画学四年里,这位北魏的帝王,给予他的诸多教诲,又如长者一般,教给他做人的道理。

他也没有办法忘记,在应琥先斩后奏,将所有关于赈灾款的罪责按在他的父亲身上,并制造出他的父亲与山匪反目,最终为山匪所杀的所谓“真相”的第三年,不顾应琥屡次明里暗里的阻拦,坚决为他的父亲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