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静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追随裴文玏的副将和死士,在攻城战中,伤亡颇重,他还需要我。”
听位置,洛红枫应该就坐在墙的另一侧,与她背对着背。
戚斐明白了。羯人就好比凶恶又残忍的野兽,一不留神可能会反咬主人一口。真正会全心全意地保护裴文玏的,是他的副将,还有那两百多个死士。羯人眼下服从于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积威和许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身边有人护着。不然,一个空有威势却无实力的皇子,谁会理会他。
所以,裴文玏肯定要大力保下自己的人。每多一个人站在他这边,他就多一分安全的保障。
栾城的郎中,没死的基本都被裴文玏抓来救人了。但他们医术再高强,也比不过洛红枫一根手指头。所以,裴文玏再痛恨洛红枫,也暂时不会杀他,因为他还需要洛红枫给自己的部下治病。
戚斐想着,忽然听见了一阵瓷片撞击石头的声音,洛红枫在那头低咳了几声,声音很低微:“手,伸过来。”
犹豫了一下,戚斐将手伸了过去,在空中晃了晃,触到了一只冰冷的手。那只手里,握着一个瓷瓶。
是金疮药。
估计是洛红枫在医治那些心腹时,顺手牵羊来的。
“多谢。”
长廊昏黑,烛光幽暗。深夜最安静的时刻,戚斐没有半点睡意,用指腹拭了一些金疮药,往脖子上的伤口抹去,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洛红枫,你是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的?”